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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地捡起那张病历单,展开,脸上勾起一抹苦笑:“重度抑郁症,有好几次,我都不想活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是希望我能因此而心软。
可惜让她失望了,我没有松口。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
这是我和林雪的最后一面。
我不在乎外界的任何变化,窝在北极专心追逐我的梦想。
年近三十,我才终于尝到了自由的滋味。
又过了半年,我拍摄的北极熊系列照片获得了金奖,受邀回国创办展览。
踏上故土的那一刻,竟有人生大梦一场之感。
也是这一次回国,我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谢子安没得到我手中的股份,怀恨在心,把矛头对准了林雪和孟江江。
他恶意投诉,导致林雪失去了飞行员的工作。
一方面,他又联系律师起诉孟江江,要求孟江江偿还这些年来他在孟江江身上的投资。
接到起诉単的孟江江脸都青了,恨谢子安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年来,孟江江在国外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身上没有存款。
她虽然在国外镀金上了个大学,但工作挑三拣四,没好好赚过钱,平日里都是靠我养着。
面临这金额巨大的数字,她拿不出钱偿还。
最终,那处在多年后被我买回来送给她的房产,最后被法院强制法拍。
这对于再一次失去住所无处可去的孟江江而言,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而我早在去往北极之前,就将我手中所有的股份都抛售给了谢子安的对家。
谢子安的对家因此壮大,一举吞并了陆氏集团,陆氏集团破产。
我的父亲年近六十岁背上巨额账务,跳楼自杀。
但林雪和孟江江联手找到了证据,证明是谢子安伪造了父亲的自杀,实则是故意杀人,借此除掉拖后腿的父亲,一举将谢子安送进了牢房。
听完了整个故事,我竟有些无感。
当年深深爱过的那些人,如今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清明的时候,我去母亲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束鲜花。
我这一辈子获得的爱太少,所以母亲那点微薄的爱意,也能让我在往后余生中牢牢铭记。
转过身,却撞见了孟江江。
她变了很多,二十多岁的人,面容老得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听说她一个人在社会上吃了很多苦,为了赎回她的房子,她没日没夜地工作,操劳到满身病痛。
她愣愣地望着我,眼泪不停地留,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哥哥,对不起。”
这声哥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过了,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不再是她的哥哥。
我平静离去,她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林雪姐自杀了,没救回来。”
我的身形凝滞一瞬,然后轻轻地嗯了一身,再一次迈开脚步与她擦肩而过。
她悲哀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哥哥,你要过得好。”
会的,雨过之后,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