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群年轻人,灿烂的前路简直就像等在那里一样,要是一朝行差踏错,简直不知道会生什么。
她又不是不知道程际野的脾气,虽然外表看上去散漫对什么都蛮不在乎,但是大部分时候都称得上是个固执的人,决定的事情很少有可回头的。
杜乔弯起眼睛,酒杯又碰了一下量酒器的杯壁。
所以现在要敬奋不顾身爱一场的勇气。
祈城和京都挨得很近,坐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路上细雨丝渐渐变得疏起来,沿途风景很好,可惜其他人昏昏欲睡打瞌睡困得不行,游星戈凑上前和程际野轻声说了几句话,末了还亲了口。
细软挠人的丝擦过脖间,是个一触即分的吻。
金鼓手的眼皮抬了抬,随即当作没看见一样打个哈欠又睡过去,陈青在后面压低声音让他把不小心踢到的腿抬走,查尔斯悄无声息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关于主唱和吉他手的恋情,早已成为乐队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虽然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真的展成这样。
查尔斯曾勾着游星戈的肩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被当惯了糊弄学大师的青年弯起眼睛三言两语蒙混了过去,最后金的鼓手实在没办法,还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乐队队内谈恋爱很容易告吹。
他抓耳挠腮想出几个知名例子,然后就被程际野从后面提过衣领顺便问候了一下最近的工作,他才不得已止住了话头。
虽然路难走是一回事,但是个人的感情又不是谁可以横加干涉的,更何况眼瞅着这两人感情好,没准还能给写歌提供灵感呢,查尔斯脑回路拐了个弯这样想到。
乐手总需要更丰沛的感情的。
徐庆给他们安排有酒店,京都停雨,晚上也灯火煌煌,只是比祈城要更亮一些,不会在细得随时要断掉的雨丝里扑灭。
负责人脾气宽厚又有爱才之心,工作谈起来十分顺畅,在顺利解决了有关后期母带制作和宣问题后,徐庆还状若无意般开口问他们有没有意愿签约公司。
能掘这支乐队纯属巧合,但是又没那么巧,因为他认识酒吧的老板杜乔,要不然也不至于能那么轻松地和乐队搭上线。
就算是把合约过渡过来,他觉得杜乔也乐意。
毕竟这可是蓬勃向上的新世纪,谁都忙着抢光热还没被吞占完毕的新市场,哪个乐队都不可能一辈子窝在一个地方吧,更何况,他觉得这是一群并不会藉藉无名的年轻人。
他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先一愣的人是游星戈,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深栗色的眼睛弯起露出个笑来,漫不经心的。
程际野的答案并没有给出那么早,他向来深思熟虑,只是在看到对面年轻人的笑时,他突然想起来游星戈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我们会火的。”
他当然对此毫不怀疑,从来都是。
于是主唱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们会考虑的。”
外面漆黑的夜色里有猛烈的风,他的声音很和缓,有些斟酌的意味。
但是很明显这是个并不急着要答案的问题,在有关录音带的后续宣上还有更多东西要洽谈。
所以乐队得在京都在待上几天,并且不排除以后还有两头跑的可能性,在这个雾霾天很严重的月份,听起来唯一糟糕的就是出去多多少少头都得被打湿。
游星戈还记得答应老板的事,只是大晚上显然不适合再出门,于是他把这项行程勾到了明天。
回酒店后,窗外的细雨也是断断续续的,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一滴勾连一滴的细痕。
其他人先行回了房间,游星戈开门开得轻车熟路,京都秋季的空气也是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熟悉。
程际野在后面看着卷毛青年被打湿也毛茸茸的脑袋,钥匙把手心轻微划过一道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但是他又不动声色地把涌上心头的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过去铺开的忐忑心情,在数日内所实现的那种感觉,常会让他在亲吻卷青年时生出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