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为什么不能直接问呢?”陈青原本在沙上翻着本杂志,听到他们的话时轻轻挑眉道,连同指尖也苍白的手指按住了上一页,“直接问很简单的。”
稳重的贝斯手道:“因为太古怪了,那种氛围。”
更何况他和查尔斯还得出了几乎相反的观察结果。
查尔斯道:“其实还是蛮明显的,我们不也是朋友嘛,哪有处朋友处成他们俩那样的。”
李钴给他纠语意错误:“……处朋友一般就是谈恋爱的意思。”
查尔斯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陈青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放下杂志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录音带的样带寄过来了,我还没翻阅,先走了。”
他走得倒是潇洒,李钴没来得阻止,本来要站起来的腿碰上沙拐角,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哎。”
查尔斯没忍住笑出声,被李钴瞪了一眼才硬生生绷着,最后想不出什么话般开口:
“阿青还记得那件事啊。”
这句话只是他随口一提,说出来之后李钴却轻轻皱了下眉。
这说起来其实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乐队的第一任吉他手路严是个gay,这没什么,但是他太爱开些过火的玩笑,好几次把陈青惹恼了,就算后来因为治病和一些其他缘故主动离开了one,键盘手对同性恋的态度却变得微妙起来。
简而言之,有点恐同。
“他不是个看法很极端的人,我知道,”李钴说,“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他们俩吧。”
站在朋友的角度也得想想这两个人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吧。
在查尔斯彻底搞清楚之前,录音带的交接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大半,这是家不算大的厂牌公司,但是喜欢挑些风格比较独特的乐队合作,走的是小众路线,和广播电台也有合作。
对方显然对他们的作品相当满意。
负责人是个从丝到袖口都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人很幽默,说话的口音京味儿有点重,说他们的作品让人眼前一亮。
“做更流行一点的风格,也许会更受欢迎。”
年纪往四十岁以上走的负责人最后开口。
他也是自内心这么觉得。
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大陆摇滚就称不上辉煌了,其中也不乏受众市场变化的原因。
他倒是挺欣赏这群年轻人的音乐,唱片做好了或许可以带回去给他周围一转听友听听。
程际野含笑接受了这个提议,负责人又把目光转向了游星戈,以成年人应有的适度好奇心问他是不是京都人。
因为口音的问题。
游星戈说是,就又被人好奇地多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卷头好脾气的青年当然给了他满意的答复。
只是程际野却看向他,很突然地想起来,游星戈很少提及他过去的生活。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不太会有很深重的生命经历,游星戈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很轻快。
有时候轻快得像没有烦恼。
他这样的视线让游星戈看过来,然后深栗色眼睛的青年眨眨眼露出了个笑。
说话有轻微口音的负责人问的问题让游星戈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本来他很少会想起来的,他穿书前和穿书后的生命轨迹近乎完全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身世的相像才让他穿进了书里。
也让他遇到了程际野。
游星戈弯起眼睛,阳光都没他的外表和煦。
晚上乐队聚在一起庆祝,啤酒和音乐混在一起,暗沉的夜色也压不住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