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粉身碎骨,岁宁亦绝不会退缩半步!”
慕岁宁决然。
宫室寂静,唯余几许风声。
老太后不辨喜怒的望着慕岁宁,半晌,才道,“既有这样的决心,那就去查东宫的真相吧,这深宫几十年的雾霾,也该有散开的一日了。”
慕岁宁猛地抬起头,这话什么意思!
“回吧。”
老太后已经合上了眼,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慕岁宁轻轻咬牙,再次行了礼往外而去,就在她快要踏出寝殿时,太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闻你已经成婚了?这很好。”
“好好守着归德侯府的世子,至少在你父王沉冤得雪前,那是唯一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家。”
慕岁宁回头,高大沉闷的宫门已经紧紧合上。
乌云渐浓,雷声隐隐,似在酝酿着又一场的暴雨。
慕岁宁站在宫门外,仰头看着阴云蔽日的天。
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家?
可笑。
她绝不会再拿那样一个地方,当做家,既然风雨欲来,她便自己撑起一片天,冤她要洗,这桩婚事她也要离!
慕岁宁毅然迈脚往前走去,手腕却猝然被人抓住。
来人掌心冰凉,透过薄纱衣袖传入肌肤,叫她轻轻一颤,回头,便对上一双噙着笑意的凤眼。
“夏日虽闷热,嫂嫂却不能贪凉,再落了水,可没人捞你了。”
祁云宴望着满目恨意的少女,笑道。
慕岁宁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湖畔,再进一步,就要掉进去了。
该不会,祁云宴以为她要跳湖自尽吧……
这误会可大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曾落过水?
慕岁宁想到什么,讶异看他,“新婚夜那晚我落水,被我拽下水的路过之人是你?”
那晚她昏昏沉沉,意外落水时,恰好跟刚回侯府的祁云宴她擦肩而过,她便抓住他一起带入了湖中!
她的喜服繁复厚重,沾了水后更重了数倍,将她死死往水底拖去……
不过她怎么隐约记得,落水后,祁云宴很快就拂开了她的手?
而他水性极好的潜浮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缓坠入湖底。
那夜月光皎洁,而他红衣如血,飘散在空明的湖水里,如同无情的神祇,眼眸却毫不掩饰他的戏谑与冷漠。
仿佛在观赏她的死一般。
慕岁宁脊背微寒,下意识便要远离他,便听他温柔又无辜的问,“嫂嫂冷么?”
慕岁宁回过神,望着眼前一脸温良优雅的祁二公子,不由暗笑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
他若想她死,这几次压根也不必帮她了,更何况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几次,有没有什么仇怨,他何必害她呢。
“我没事。”
慕岁宁顿了顿,想到什么,“你在等我?”
“我怕黑,可否劳烦嫂嫂陪我一道回府?”他道。
慕岁宁看着一本正经说自己怕黑的男子,他是不是忘了他回金陵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将军?
慕岁宁正要说什么,在宫门口等候许久的巧雀见她出来,再也忍不住,哭着跑过来,“郡主,莫家那几位女眷,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