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逸看着拎不清的莫穗穗,眉心跳起来。
皇帝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响动,“这女子检举有功,功过相抵,既是祁翰林认识的人,便由你带下去吧。”
一侧的归德侯脸色难看,这不是告诉敏王,是归德侯府在背后唆使莫穗穗害了慕衡常吗!
“天逸,不可!”
”逸哥哥,我害怕。”莫穗穗怯怯走到祁天逸身边,泪眼朦胧的抓住他的手。
归德侯气死了,这个莫穗穗,自己拎不清,还要来拖累天逸的前程!
“莫姑娘,你……”
“父亲!”祁天逸不可能抛下莫穗穗,只得硬着头皮打断归德侯的话,“穗穗吓住了,我先带她下去。”
不等归德侯同意,便转身看向慕岁宁,“我一会儿便回来陪你。”
“世子也不是第一次为了莫姑娘扔下我了,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慕岁宁慷慨道。
祁天逸却莫名生出几丝愠怒来,她就这么不在意他?
祁天逸微沉下脸,带着莫穗穗就走了。
慕岁宁感受到他好像生气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在莫穗穗今儿帮了她大忙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因为这场变故,热闹的宴会一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敏王脸色阴沉,几次想找祁云宴的麻烦都被他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眼看皇帝就要不耐烦了,还还好礼官过来。
“皇上,舞龙表演准备好了,请您移驾。”
“那便去看看。”
皇帝告诫的看了眼敏王,带上妃嫔与众臣一起登上高高的城墙,系茱萸所做的绛囊,饮菊花酒,在城墙上看下面舞起的火龙。
火龙威武热闹,在群臣们一声声称赞中,皇帝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敏王再不甘心,也只得暗哼一声,隐忍下来。
可就在气氛渐缓之时,一道凄厉的尖叫撕破热闹,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民妇有冤!”
慕岁宁顺着声音看去,瞳仁狠颤,只见满目的热闹奢华中,一个一身青灰色麻衣的妇人跪在城墙下,而她跟前便是一张近两米长的钉床!
“民妇知道,民告官,要滚钉床,要受杀威棒,民妇愿意受!”
她已然的爬上那钉床,任由一根根长钉刺入她的小腿和手掌,疼得冷汗淋漓,仍决绝的将手掌拔出来,继续往前爬,“民妇曹氏,夫婿李忠,曾任敏王府长史!”
敏王脸色大变,“父皇,此人满嘴谎话,还敢冒犯天颜,请父皇立即将她拉下去杖毙!”
“一日,民妇带着女儿去为生病的夫婿送药,却偶遇喝醉了的敏王,他不顾民妇已有家室,强掳民妇侮辱!”
曹氏再次拔起血淋淋的手掌,“民妇挣扎不得,本该受辱后投湖而死,可民妇那才五岁的却不见了,等民妇找到时,她已被人生生折断了手脚,淹死在了敏王府的湖里!”
她体力不支,砰的一声整个身体摔在钉床上,鲜血立即将她那粗布麻衣全部染透。
城墙上,已经有贵女吓得哭了起来。
敏王暴怒,“污蔑!全是污蔑,你有证据吗,敢污蔑皇室,就该诛你九族!”
曹氏再度撑了起来,继续往前爬,嗓子嘶哑的好像被火烧过,却不见她落下一滴泪来,“民妇抱起女儿……”
她终于有了哽咽,“她才五岁,她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娘亲被坏人带走了,她哭着喊着要去找爹爹救娘亲,可在民妇被欺辱的时候,她被人生生折断了手脚……”
她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皇上,您说天下百姓皆是您的子女,那我那懵懂可怜的女儿,也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