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大人为溪儿鸣不平,一次两次可以,那次数多了,岂不让人非议大人管他人内宅之事,有辱大人清誉。
更何况,我爹娘唯有的心愿,就是我过得好,过得快乐。我明知道在裴家不快乐,为何还要留下?”
看着眼前如此通透坚韧的女子,张教谕有些心疼,上前将棠溪扶起来,“溪儿,你可又想过,离开了裴家,你能够去哪?”
“大人,我会做女红赚钱,先去做绣娘,等赚够了银子,将我家的宅子翻新了,然后收养一个孩子,也不至于我棠家百年之后没有香火供奉。”
张教谕本以为她是意气用事,没有想到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只是这孩子十六,如此年轻,若是这样,岂不是枉费这一生了。
对上她这张清丽秀美的脸,最后落在她左脸的伤疤上。
想来,裴家除了因为棠家无人,恐怕也是因为棠溪这脸上的一道疤。
而且,离开裴家,因为这张脸,恐怕也难以找个好人家了。
他温声劝道:“溪儿,若是我出面,即便不能够保你正妻之位,也能够让你做个平妻,你觉得如何?”
“大人,不必了。平妻和妾有什么区别?而且即便是妻,我也不稀罕。爹娘从来不舍得委屈我,即便为了他们,我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只是还请大人有时间去一趟裴家,同裴家说清楚了,以及当年我娘给裴家的东西……”
当年定亲,除了二十两银子,还将爹的书,娘的玉作为陪嫁。
现在她要离开裴家,那么属于她的东西,自然也要带走的。
只不过那块玉裴老太放得太好,恐怕不会给她。
见那双清澈的眸子满是坚定,清丽的脸上有一种文人不屈的傲骨,张教谕满是欣赏。
即便知道这世间女子辛苦,解除婚约的女子会更苦。
可他想到棠父年轻时曾经说过,这世间最苦的不是生活的疲惫之苦,不是相思之苦,而是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相互折磨之苦。若是他不能求得一心人,情愿一生不娶。
他们父女何其的相似!
张教谕没有让她说完,就保证道:“溪儿,你放心,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定然为你做主,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离开裴家。”
“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棠溪走出张家,又去了诚绣布庄。
布庄的掌柜孔娘子看到棠溪,急忙笑着招呼道:“溪儿,你怎么来了?是丝线不够吗?”
棠溪小的时候,娘偶尔做绣品就是卖给孔娘子的。
三年前,她到了裴家,裴老太知道她女红不错,就整日在她跟前哭穷。
她想着自己以后就要在裴家过日子,也不想过得那么辛苦,便找到孔娘子,开始做绣活。
诚绣布庄上等的货都是她来绣的,前段时间一直赶着给裴家人做衣服,所以前两天才拿了新的绣花,她这么短的时间过来,也难怪她这么问。
“孔姨,我想做布庄的绣娘,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