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出神,齐珩方才,有话未言。
紫宸殿的木窗未阖,风从窗口而入,吹散了桌案上的信笺,信笺洋洋洒洒地拂于地面。
殿内,男子颓废地枯坐在上位。
因充爱彼之心,故愿助天下人爱其所爱。
他恍惚地将这句写下。
一阵冷风从外吹来,齐珩望向窗外,那雨愈来愈大,秋雨一片清凉,凉到让他更加清醒。
不知多久,不知几时。
他终于知道作何决定时,长安的雨,停了。
天亦已放晴。
齐珩冷静地将殿门打开,面上无喜无悲。
谢晏在门外等候已久,他道:“思量了一夜,你可否告诉我,选择为何?”
齐珩面无表情,抬首看向远处,冷声道:“朕为君父,自以百姓为先,齐令月罪无可恕。”
“朕自当正法。”
薤露易晞(五)
凉夜漫长,崔知温身着紫袍,撑伞缓缓迈入紫宸殿,身后跟着一人,那人带着兜帽,身着墨色披风,谢晏于朱门前等候,金吾卫士见谢晏亲迎,不敢阻拦。
谢晏行揖道:“崔中令。”
谢晏而后看向崔知温身后之人,他转向那人,行揖道:“崔娘子。”
崔婉并未抬首,那兜帽完完整整遮掩住她的容颜,只一双素手在外,细瞧着,那指甲上还染了蔻丹。
那锦缎披风上还带着水珠,落到灰色砖瓦上,形成浅浅的水洼。
她轻轻颔首,随后跟着崔知温入了紫宸殿。
谢晏站在廊下,望着那洋洋雨丝,心尖愁绪骤然而发。
长安的秋雨,如此寂寥,不知立政殿那里如何。
谢晏撩袍坐在台阶下,风雨大半被殿檐遮去,秋雨带来一抹清凉,谢晏身上添了衣,倒不至于觉着发寒。
崔知温与崔婉已然在紫宸殿内与齐珩交谈数个时辰。
眼瞧着,已近亥时。
谢晏微微叹气,然转眼间便见两人撑伞而来,江锦书扶着肚子往这边悠悠走来,余云雁在一旁为其撑伞。
谢晏心道不好,忙起身去叩门,齐子仪启门道:“伯瑾怎么了?”
还未等谢晏答话,齐子仪便见江锦书的衣袍角,他便已知晓其中缘由,忙向内走去。
谢晏转身,迎向江锦书,谢晏施礼温声道:“殿下安好。”
江锦书轻轻颔首,微笑道:“伯瑾。”
“明之在里面是吗?我去瞧瞧他。”
江锦书欲前行,谢晏忙上前一步,阻拦江锦书的去路,道:“殿下。”
江锦书步子一顿,抬眸看向谢晏,道:“伯瑾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