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不敢置信:“祖母说的可是真的?那要嫁的可是武安侯世子?”
江氏瞥了她一眼,缓声道:“正是武安侯世子,到底是你大姐与他没有缘分,如今婚期将近,武安侯府也丢不起这个人,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换一人嫁过去。”
“两家人都商量好了,先前已经说定的嫁妆不变,除了你们大姐母亲私下贴补给她的那一份要留下来,不过你们大姐的母亲也说了,府上另外给一个铺子一个田庄补上。”
姑娘家出嫁的嫁妆有几个来源,一个是家族和父亲备置的,一个是婆家下聘的时候送过来的。
另一个便是从姑娘出生开始父母给她攒的和她自己攒的,最后一份,便是母亲送的,这是从母亲私产里拿出来的。
若是换一个新娘子,前面这两个是不能动的,但是后面这两个倒是可以改一改。
江氏道:“阿滟年纪尚小,阿娇还病着,而且她虽然住在咱们府上,却是谢家女,便都不考虑了,你们三人可是有愿意的?”
顾湘捏紧了帕子,心跳砰砰砰的,都要跳出来了。
若是她能嫁过去,日后有了世子夫人的名头,那么她母亲和幼弟,定然不会再被欺负了?
顾湘正想站起来说话,却被顾漪抢了先,她只见顾漪笑意浅浅地站起来,上前屈膝行礼,笑道:“既然祖母都这样说了,孙女自当愿为祖母分忧。”
顾滢迟了一步,也接着道:“若是武安侯府看得上孙女,孙女自然是愿意的。”
顾湘被顾漪抢了先,心中暗恨,也有些急了:“孙女也一样。”
江氏见此,淡淡地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便好好准备准备,到时武安侯夫人会来见一见你们。”
言下之意,到时候谁能嫁过去,便各凭本事,看看谁能入这武安侯夫人的眼了。
“是,祖母。”三位姑娘对视一眼,表情各异。
江氏点了点头,然后问周氏:“这个月的布匹布庄那边可是送过来了?”
周氏应答道:“已经送过来了,昨日刚刚整理好,正想着让姑娘们来挑选,这个月的新衣也该做起来了。”
长宁侯府的公子和姑娘们都有月例,姑娘们每月十两银子的月钱,布匹一匹,脂粉一套,要是府上订了首饰,额外还有首饰可以挑选。
公子们因着要在外面读书,偶尔要与同窗们一起吃点东西什么的,花费多一些,故此月钱是同样是十两,却多了笔墨费十两,布匹一匹同样有。
府中还设有绣坊,姑娘们可以将布匹拿去给绣娘帮忙做衣裳,一个月可以做两套新衣,若是得宠一些的,院子里可能还专门有一位绣娘为主子做衣裳。
如今在长宁侯府上,也唯有两位姑娘是有专门的绣娘的,一位是嫡长女顾幽,另一个便是表姑娘谢宜笑了,这两位同样也是府上最有家底的姑娘了。
顾幽身为侯府嫡长女,周氏平日里贴补她自然不少的,再有老夫人江氏也时常给她一些东西。
谢宜笑虽然是表姑娘,但是周氏这个舅母待她不差,顾幽有的也会给她一些,江氏心疼亡女唯一的血脉,待她比顾幽还要上心,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她的。
另外还有谢家那边呢,她还拿着谢家每个月给她的月例,谢家诸人对她可能没有多少感情,但她是谢家女,还是嫡支嫡女,该给她的也都是给的。
为此,府上其她的几个姑娘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江氏道:“见武安侯夫人是这两日的事情了,做衣裳也来不及了,那日穿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也不能缺了你们的,这个月便准了你们三人一人选两匹布,留着之后做衣裳。”
三位姑娘闻言一喜,齐齐行礼:“多谢祖母。”
江氏点了点头:“周氏,你亲自领着她们去库房挑选去,然后同她们说说规矩,免得到时候见了人不懂规矩,我有些乏了,都回去吧。”
“是。”周氏应了一声,行了礼之后便领着几位姑娘出了门。
一行人走了之后,江氏仍旧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目光看着门口,手中一下一下地拨着念珠,伺候的嬷嬷走了过来,小声询问:“老夫人,午时要过了,可是要吃些东西?”
江氏摇摇头,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你说,阿湘、阿漪、阿滢这三人,那武安侯夫人当真能看得上?”
嬷嬷沉默了一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答话。
自然是看不上的。
先前定亲的是侯府长房嫡女,这三个,一个是长房庶女,另外两个是二房的嫡女庶女。
要说这二房嫡女,勉强还是可以的,到底占了一个嫡字,是长宁侯府的嫡女,可是顾湘的情况却又有些复杂。
顾湘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虽为嫡女,可却也活得艰辛,她的父亲顾二爷是早年记在江氏名下的嫡子,如今三十多岁的人了,身上连个官职都没有。
而且顾二爷在成亲之前,便被一个许氏女迷得晕头转向,两人珠胎暗结,在二房嫡妻孙氏进门之前,便有了一个庶长子顾知淞。
孙氏柔弱可欺,整日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哭诉自己命运可怜,被一个妾室压了这么多年都翻不了身。
如此,父亲一把烂泥扶不上墙,还宠妾灭妻,母亲软弱可欺,还有一个幼弟尚小,顾湘的处境实在是艰难。
对于这样的亲家,武安侯府定然是很不满意的。
良久之后,嬷嬷才道:“三位姑娘冰雪聪慧,生得也样貌极佳,自然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