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户部侍郎张沅手中拿着两本账本,姗姗来迟。
谢清梧和陆时骞交错翻阅账簿。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时刻显得有些突兀。
账本上一笔一划地记录了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哪个人领了多少赔偿金,上面仔仔细细,签字画押,一个不少。
另一本则是户部每月的支出账簿,清晰地记录了这笔赔偿金的数量。
再结合陆时骞找过来的那几个领了赔偿金的农民做证,加上这个坊市的负责人的证词。
谢清梧看着账本,心头微沉。
不管是从账本还是证人证词方面来看,这件事情,无一不是指明是这些农民在闹事,与户部和闻茉没有关系。
但谢清梧并不觉得这件事情真的真的简单。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陆时骞身旁的闻茉与张沅。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闻茉注意到谢清梧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心虚,但想到自己身旁的陆时骞,又强作镇定,说道,“时骞,账本证人都在,表明了这件事就是那些农民不满足朝廷给的赔偿,才来闹事的。冤枉我无所谓,但眼看着还有几日就要竣工,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大了,传到圣上耳中,只怕圣上要怪罪咱们办事不力。”
说到这里,闻茉抬眼看向谢清梧,似是责怪,似是埋怨,“谢大人既然拿了俸禄,就应该办好事。这件事情明显就是外头那些人闹事,你还不赶紧将那些人抓回兵部,还在等什么?
圣上前几日还问起坊市的进度,这件事情若是弄不好影响了进度,让圣上知晓,你受得起圣上的怒火吗?”
“是啊!”户部侍郎张沅立马接话,他看着谢清梧没好气地说道,“朝廷养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这么几个手无寸铁的农民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两人一唱一和,将谢清梧数落了一顿。
谢清梧只觉得可笑。
她也确实笑了出来。
张沅眼睛都瞪大了,一张脸扭曲着,抬手指着谢清梧鼻子就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笑什么?你是在嘲笑本官?你好大的胆子!”
论品级,侍郎是正二品,比谢清梧高两级,张沅在谢清梧面前摆架子但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谢清梧可不怕这人。
握着佩剑,将张沅的手指推开,乜斜了他一眼,冷声道,“张大人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好,我这人脾气不好,若是一不小心手中这剑脱鞘而出,伤到张大人,我可不负责。”
张沅立马瞪直了眼睛,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手颤巍巍地想要指着谢清梧,但想到她说的话又有些不敢,只能有些色厉内荏的吼道,“你敢威胁本官?”
谢清梧有些敷衍的摆了摆手,“属下哪敢?”
话是这么说,但她神色里并无一点害怕的样子。
张沅还要再说什么,就被她接下来的话吓得僵住了,只听她道,“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圣上就算想不知道恐怕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