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钟明芳的脑子嗡的一声,脸色惨白。
亲人对面不相识
钟明芳走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那时候她其实刚参加工作,也有个在学校时认识的对象,打算一到年龄就要领证结婚的。
但是因为父母的鼓励,她不惜跟对象分开,也要去东北。
这期间,她父母从没跟她说过他们因为她一步步升官的事情,也从没说过钟明辉进纺织厂当后勤主任的事情。
在他们的信里,有的从来都只是诉苦,诉说父母的不容易,诉说弟弟的辛苦。然后又说弟弟妹妹多孝顺,说她远在东北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时候钟明芳很愧疚,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责任,没能孝敬父母,保护弟弟妹妹。
可现在她的内心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姜灵如今恨他们家可能会说谎,可这个钟家曾经的邻居呢?有必要跟她撒谎吗?
完全没必要,她都回来苏城求证了,还有什么好欺骗的。
看着她脸色苍白,大娘皱了皱眉头,关心道,“明芳啊,你怎么这么多年没回来探亲啊,做人女儿可不能这样啊。前阵子我碰见你妈,你妈话里话外的还说你不回来探亲呢。你说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了没……”
老太太兴许真的好心,但是钟明芳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埋怨她不回来探亲?
是她不想回来吗?
是她妈在写信的时候说家里条件困难,来回车费太贵,她一次次的装起了行李,最后又放下,将攒的那点钱寄回来。
可就这?
钟明芳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大娘,您知道我爸妈他们在哪儿工作吗?”
这话让大娘更奇怪了,竟然有当女儿的不知道自己父母在什么地方工作的?她皱了皱眉道,“你爸啊,那可真是厉害,你一走就升成了科长,没两年进了宣传部,现在都是宣传部的副主任了吧,你妈也厉害,现在都是妇联的正主任了嗐,除了主席就属她官最大,威风着呢。”
见钟明芳面色不好看,这大娘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对了,看你这样你肯定不知道你弟弟的事儿吧?”
钟明芳看着她都快找不回自己的舌头了,“我弟弟、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可厉害了。”大娘那眼神儿可真是绝了,意味深长,“你弟弟在办公室里跟对象的继姐搞在一起,哎呦喂,听说衣服都脱了,光溜溜的。”
说着还感慨了一下,“不过有个有本事的爹妈就是好啊,你爸妈在委员会都有关系,都这样了,你弟弟和那抢妹妹男人的女人都没被怎么着,虽然是发配去乡下了,但是也非常厉害了。”
钟明芳听完大娘的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下乡自己的付出竟然会是这样。
她满心以为真的是为了一腔爱国的热血,为农村贡献力量,升华自己下乡的。她甚至还盼着有朝一日父母能把她弄回城。
可现在才意识道,原来自己可能就是父母往上爬的工具。
那时候市里需要典型,她在父母劝说下成了典型。那么作为典型的父母,那自然是积极分子,继而得到重用,然后平步青云。
而她,还傻傻的省吃俭用往回挣钱。
钟明芳背着小小的行李袋,直接去了市政府那边,此时还没到下班的点,她在大院里看着公告栏里贴的钟志国和林志国被举报后通报批评的通知。
上头的职位一清二楚。两个人的名字挨在一起不会有差错。
“喂,那边是谁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干什么?”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保安,保安人呢,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还不赶紧过来看一下。”
保安从治安亭里过来,“林主任,我这就过去看看。”
钟明芳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泪流满面。
她回头,看向林小娟,林小娟却是一愣,“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钟明芳最后的期待轰然倒塌。
夏季的时候,不论东西南北,到处都很热,即便这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初,东北的夏天也不好过。
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终于下工了,回到院子里,就见姜灵坐在树下,捧着一个茶缸子,坐在那儿,面前是一只老母鸡,母鸡的腿上拴着一根绳子。
余庆因为喝过姜灵的鸡汤,吃过姜灵做的辣椒酱,对姜灵的印象特别好。他笑了声,打趣道,“姜灵,怎么着,又想喝鸡汤了?”
姜灵给他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可不,难道你不想喝?”
“想啊。”余庆蹲下,看她,“需要帮忙你直说,咱也不求的多了,半碗鸡汤就成。”
姜灵笑眯眯看他,然后骤然收起笑脸,“想的美。”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偷偷摸摸在空间吃了一顿大餐了,这会儿还真不怎么饿,但大家都开始做饭了,她也准备去下点挂面。
余庆咂了一下舌头,“这丫头。”
“行了,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何春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别看人家小就光想占便宜,人家又不傻。就她那小身板儿,真给你你还真好意思要啊。”
余庆嘀咕道,“我这不是好心帮忙吗。”
只是到底是真心帮忙,还是想蹭口吃的,那就不好说了。
众人洗脸的洗脸,做饭的做饭。
姜灵跟老知青说了一声,拔了几颗油菜,清水下了面条再把油菜过了开水烫了捞出来。
打开橱子借着橱子遮挡拿出肉酱,开了盖子挖上那么一大勺,用筷子搅拌一下,这面条那味道可就真的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