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离职,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忍耐许久。
在遭受社会毒打之后,我这才清晰的认识的,自己啥也不是。
相比从事劳动,我更擅长做个应试工具。(后来连做个应试工具都不合格)
在陈建离职后,我摇摆不定,一个声音说“走吧,在这里没前途,就算干活干到猝死也不会得到赏识”。
另一个声音却说,“来都来了,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吗?”
于是,出于自尊,我选择了后者。
倘若我选择前者,大概率还能返校抢救一下。
当时,“读书无用论”甚嚣尘上,我深受其害。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静下心来认真审视自己的自尊,没有能力的自尊,只能让自己变得可笑。
那时我意识到,社会的潜规则仍是利己式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而利他式的大同世界不过是幻想罢了。
言归正传,在两个月后,活计渐长,工资却不见涨,我深深地厌倦了。
组长一直画大饼,以及后来群体罚款事件让我彻底疯狂。
而且每天早晨洗脑式的诵读“某某感恩”(内容记不清了,总之是洗脑文字)真是够了。
我和徐坤“爬起来就走”,这显然不符合公司规定。
李贵这剑仁又开始搞事在老板面前说了些什么,于是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我们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
或者说,如同当初设想的那样,灰溜溜的走了。
没拿到工钱。
当天,徐坤他哥开着拉泔水的大货车,拉着我们的行李,来到村口,他把我行李下车。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一地的行李五味杂陈。
此时距离我家还有两公里。
那一年我刚满十六岁。
好在,天不绝人路,路过的同村大伯用他的三轮车把我的行李以及我本人一起送到家门口。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心中仍有一股暖意。
那时,我本人性格乖张,从不开口称呼长辈,那时的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家,只得一个劲的说谢谢。
我好像到家了,又好像没到家。
对于我失败的打工经历,我的父母却仿佛“胜利”,他们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我,的确干啥啥不行。
从此以后,就像诅咒一般,再也逃不出失败的阴影。
我没回学校,因为再过半个月就要中考,意义不大。
此后的时间里,忙于讨薪。
我为何称呼李贵为剑仁?
那天下午,我终于打通他的电话,我问他什么时候工资,他回复我到厂里找他说。
我信了,于是踹着12o元现金与徐坤一起再次去到厂里。
结果,李贵放鸽子不说,老板娘更是以极其恶劣的态度,像赶乞丐一样把我俩赶出大门。
2o12年,千万身家,却付不出15oo元工资?
那一刻,我的心境彻底崩塌。
杵在门外,我们不甘心。
在网上找了劳动监察部门的投诉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
我们就一直等,一直打李贵电话,他不接,接了,他又说他回家去了。
就这样死磕。
傍晚,厂门开,老板娘见我们还在,一脸嫌弃,嘴里说着一些侮辱的话,然后开着她的豪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