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的时候,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天花板就是一片冰冷的白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她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动了动手指。
傅翊本来一直趴在她的床沿,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聂朝歌空洞的双眼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也不看他。
“朝歌?”
他叫了一声,她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傀儡般慢吞吞的扭过头来看他。
可是一看到他,她又想起来刚才发生的场景,情绪大乱。
眼中又浮起一层雾气,鼻子轻轻鼓动,似乎是难以抑制自己难耐的情绪。
“朝歌,”傅翊一把握住女孩冰凉的小手,将她凌乱的长发整理了一下,他将女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精致的眉眼放柔,“不哭,我不会讨厌你,好不好?”
傅翊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情柔和,仿佛这世间万物所有的善意都被他凝结在那双黑眸里面,透着一股浓郁的担忧和心疼。
聂朝歌心头一颤,有种莫名的情绪发酸发涩,拿手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艰涩的启唇:“我怀孕了……”
她全身都在发抖,似乎说出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来,落在枕巾上湿了一小片。
聂朝歌如玉般的皮肤更加苍白,像是素描画本里没有灵魂的人物。
“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
一种无力的恐惧感搅弄的她内心及其难受,她害怕提起这个话题,更害怕在傅翊的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尤其心痛如果看到傅翊跟别人一样厌恶的目光。
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傅翊是不一样的。
可是被在乎的人听到自己这种无法言说的惨状更是一种屈辱和苦涩。
她根本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可是她就忍不住,不想骗傅翊,她快要被心里的情绪折磨疯掉了,像一辆失控的车辆把她的理智撞的分崩离析。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不是你的错,朝歌。”
傅翊紧紧贴着她的手,温暖厚实的手掌一阵暖意传到她冰凉的手心中,他将女孩背在眼睛的手拿下来,看到了一双含着委屈,无奈,控诉,难堪的泪目。
他咽了一下口水,事实上他竟然有些退缩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一个女孩子,事实上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相处。
就像那天,陈洲给他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他说先生,聂小姐好像很伤心,因为小舅案件的事情,连聂家都没有回去,晚饭也没吃,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了,看着情绪很低落。
连陈洲都能看得出来,聂朝歌是一个十分注重感情的人,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所以她内心才会难过,因为对所有人她都是真心实意的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的。
可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她伤心难过的保护她,抱抱她甚至跟她说一声没关系。
那个时候,她该有多难过啊,多无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