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对男女藏于假山后衣衫凌乱。
“端阳殿下,不可……”
那男子极力推拒着林清染,然身中情毒的她此时浑身燥热难耐,哪还能容忍他人反抗,当即钳制住他的双手低声呵斥,“别动,否则本宫杀了你!”
男子一时愣神,倒真不再动弹,她也终于借着月光看清楚他那副青涩模样,面如冠玉,神清骨秀,哪怕是跟当朝探花放在一处亦不落下风。
只可惜他身着青色官服,应只是个七品官员。
被她这样看着,贺行简不觉红了脸,方才他见端阳公主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便好心上前扶了她一把,谁知却变成了这样。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林清染便猝不及防吻了上来,还顺势跨坐在他身上……
“唔!”
贺行简顿时瞪大了眼睛,面色潮红,想他读圣贤书二十载,还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
“帮帮我……”像是怕他再度抗拒似的,林清染低声喃喃了一句,见他没有推开的举动才缓缓加深了这个吻,他也渐渐把持不住开始迎合她……
可随着贺行简身躯一颤,二人皆是沉默,上一世她被五皇妹与她的老相好算计了一辈子,最后还沦落成军妓让人欺辱致死,这种反应她再熟悉不过。
良久,林清染才平复心情汗颜道:“你怎的这样快?”
贺行简的脸又红了几分,还伴随着些许难堪之色,“殿下,臣……”
此刻情毒已解,她索性不再听他扭捏废话,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全然不顾身后贺行简那愈发难看的脸色,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错,她重生了,却仍重生在被五皇妹下情毒之后。
上一世她没有像今日一样逃出来,反而是五皇妹早已安排好的侍卫强污了她的清白。
事后还假惺惺地帮自己向父皇求情,说二皇姐不是有意勾引侍卫,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成功坐实了她水性杨花的名声,害她被父皇厌弃。
这时候与五皇妹暗中苟且的小将军赵泽川却站出来说他不在意世俗,愿娶她为正妻。
可怜她当时怎么就没听出那话外之音,还因此对始作俑者感激涕零,更在之后倾尽所有扶持五皇妹的胞弟登上皇位,却在事成之后被这对奸夫淫妇一脚踢开……
思索至此,人已回到了偏殿,恰好瞧见那侍卫正慌忙翻窗逃离现场,想来是因为没找着她而乱了阵脚。
林清染也不急着追,唤醒被打晕的侍女惊蛰便问:“今日参加宫宴的七品官员有几位?”
惊蛰揉了揉发青的后脖颈,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答道:“回殿下,共有三位,分别是……”
“都杀了。”林清染打断她,“一会儿散宴后在他们回府的路上伪装成强盗劫杀。”
方才假山后的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再也张不开嘴,而他具体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可惜了他那副好皮相。
惊蛰愣了一下,仍行礼应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的殿下浑身透露着些许杀气……
吩咐完要事后,偏殿外的脚步声适时响起,林清染一听便知这是她的好妹妹林清月带着父皇来捉奸了。
“父皇,儿臣方才听下人禀报说二姐姐的偏殿内似有陌生男子出入,她先前在宴席上又吃醉了酒,儿臣实在是担心……”
“儿臣见过父皇。”林清染满脸笑意上前行礼,冷不丁打断了林清月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见她如此,林清月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眼前的林清染衣着整齐,哪还有半点被下药的样子?且方才那侍卫早已回禀说自己没有得手,那她身上的情毒又是怎么解的?
林清月心里思绪翻涌,面上仍堆笑道:“二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将才有人瞧见姐姐院中有陌生男子,妹妹当真是害怕极了,这才请父皇前来。”
林清染看穿她那副表面人畜无害的模样,毫不留情揭穿道:“五妹妹多虑了,本宫这从来没有什么陌生男子,即便有,宫中的禁卫军也会即刻捉拿,哪里还需要妹妹深夜引父皇来此?”
林清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个“引”字瞬间就将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
她只觉今日的林清染好像变了一个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听到这儿的皇帝也没了耐心,皱着眉转头看向林清月摆了摆手,“染儿说的没错,今日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朕也累了。”
说完,众人转身欲走,却见那翻窗逃走的侍卫不知从哪蹿出来跪地道:“陛下,奴才求陛下饶命啊!”
“奴才原本在偏殿外巡逻,谁知竟被醉酒的端阳殿下拦住去路,她强拉奴才进屋与她行周公之礼,事后还说要杀了奴才,奴才不得已才翻窗逃走,还请陛下饶命……”
那侍卫身形颤抖,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林清染更是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是打算咬死她了?
皇帝面色阴沉,缓缓开口,“端阳,此事可当真?”
林清月在一旁添油加醋,“父皇息怒,姐姐虽然平日里性子骄纵了些,但今日这种有损皇家清誉的事她定是不敢做的,许是一时醉酒才……”
“朕要她自己说!”皇帝厉声打断,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旁人一句话便能让染儿变成端阳,她心中寒凉,刚要开口却听父皇身边的内侍禀道:“陛下,监察御史贺行简在外求见,说是方才在宫后苑的假山旁掉了东西,想请问昭宁殿下有没有拾到。”
此言一出林清染立马警惕起来,七品官员,假山旁,难不成……
且贺行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记得前世六弟登基后,他曾一路升至内阁首辅,只是后来皇帝昏庸,他也受奸人迫害枉死。
随着皇帝的一句传他进来,林清染心中的猜想逐渐被印证,即便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她还是一眼认出这贺行简分明就是之前在假山后与自己……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贺行简缓缓上前行礼,“臣都察院监察御史贺行简参见陛下,将才离席后便见端阳殿下于假山旁的凉亭处独坐,臣向殿下行礼,回去时却发现腰间悬挂玉佩不知所踪。”
“是以臣斗胆来问问殿下,可有瞧见臣的贴身之物?”
许是听错了,林清染总觉他那最后四字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