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忻无法判断,此时此刻这些都是她梦里的内容,还是她真的穿梭在两个时空里。
一想到商从舒对她说过的那三两句话,她心有余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快步走到床前,对着闭目沉睡的商从舒焦灼不已道“从舒,你听我说,家里放有现金,在衣柜最上面的一个格子里。环东那边我给你买了一套房子,还在装修,要过段时间才能搬进去住,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你身份证后面6位数”
风忻不知道商从舒到底能不能够听见她说的话,她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根本就触碰不了。
即便知道可能没有任何作用,风忻还是想拼尽全力,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商从舒,“下雪天不要开窗把手伸出去,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怎么就是说不听,一手的冻疮多难受饭到了就吃饭,不要每次都”
风忻嘴里说个不停,近乎恨不得一口气想把想说的全说完,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透明,整个人变得轻飘飘起来。
她急得趴在床头,对中年的商从舒说“我爱你,这辈子下辈子都爱你。从舒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太远,不要去流浪”
风忻眼里噙着泪,除了那套写了商从舒名字的房子,别的财产都不会继承到商从舒身上。
除了她,没有人会再照顾商从舒了。
“阿忻阿忻”
风忻是被晃醒的,她睡了一觉,疲倦没有任何缓解,反倒更累了。
入眼就是商从舒满是紧张的双眼。
“阿忻,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商从舒心疼,说话语气都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你都哭了,还说好多梦话。”
风忻面色惨白,微微喘气,“我说什么梦话”
商从舒从包包里拿出一块干净手帕,给风忻流淌在脖颈的汗液擦拭着,“你喊我名字,让我不要离开你太远,一直说爱我”
说到这里,商从舒脸上酡红,有点羞赧“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遍什么爱不爱的,你都梦到什么啦,急成这样”
那种急切感,风忻好像在害怕以后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一样,迫不及待的要把余生所有情话都说出来。
风忻趴在商从舒身上,难受到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她握住商从舒,双手都抑制不住抖,“我梦到你厌恶我,憎恨我,每天看我下班回家都面无表情,对我冷冰冰的,不给我晚安吻,不对我撒娇”
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说出口那一刻,才现自己从来都没有不在意过,她真的很介怀,介怀到连商从舒不给她晚安吻,都难受了十几年。
商从舒听着风忻对她的控诉,还没有消化过来,被风忻脆弱不堪的模样弄得心慌慌,连忙解释,“不会的,那只是一个梦。我怎么可能对你冷冰冰”
风忻没有说太多,脸都埋进商从舒怀里,贪恋商从舒身上的味道。
她头很沉,才醒过来没多久,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手始终都没松开,一路都握着商从舒。
迷迷糊糊低喃,“我要赚钱养你,给你买衣服,买花,买大房子”
商从舒下巴蹭在风忻滚烫的脸颊上,一边担心风忻身体状况,一边为了风忻的承诺悄悄开心,可还没有甜蜜多久,紧接着风忻说得话让她怔在原地。
“喂鱼养花,也很厉害你才不是累赘”
刚把商从舒带走头几年,风忻满怀温情,在商从舒被昔日同学嘲笑是废物,是累赘时,风忻给商从舒订了表格,几点要喂鱼,几点要浇花,只要商从舒做到了,就会在表格后面盖上小红花。
那时候的风忻,就算商从舒病了,也给予鼓励,无法沟通就跟商从舒一块哭闹,商从舒不吃饭她也不吃。
商从舒在地上赖着不起,风忻比商从舒叫唤的还大声,最后连商从舒都觉得丢人,巴不得快快拖着风忻离开。
风忻烧得一塌糊涂,记忆混乱的不行,脑子里想得全是商从舒刚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碎碎念念说了不少。
一边的商从舒眼神渐渐阴郁,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见风忻病得这么严重,张了张唇,想质问的话全堵在喉间。
到了医院。
风忻才逐渐清醒过来,她被商从舒扶着去挂号,路上她侧眸去看身旁的女人,下车开始商从舒就没说过话。
她单手揽住商从舒腰,故意把全身重量都靠在商从舒身上,“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在想什么”
自从商从舒病了之后,风忻会好奇商从舒的脑子里会在想些什么。
病时的商从舒,除了行为异于常人之外,思想也格外奇特,她知道商从舒不属于智力低下的那一类,偶尔也会有很独特的思维跟逻辑。
不过这种想法和她们大多数人不一样,才会不被正常人接纳,那些举动在正常人眼里看来,属于行为怪异。
商从舒瞥了一眼风忻,想到自己在生闷气,风忻还能够一脸无辜的凑过来闹她,心里更是憋闷气,“也没什么,我在想怎么赚钱,给你买衣服买花,买大房子。”
她脸上都是小女人才有的情绪,就差没直接把阴阳怪气直接写在脸上了。
风忻隐隐约约觉得台词有些熟悉,这不是她上一世年轻时对商从舒许过的承诺吗她眼神有一丝飘动,匆匆看一眼面前的女人,又撇开,分不清商从舒是不是也重生了
她没有随意开口,那万一猜测错了,那种事说出来会吓到商从舒吧,
说不定商从舒还以为烧把她的脑子也给烧坏了。
这一系列的小表情跟没有任何回应的沉默,在商从舒的眼里看来,简直和心虚没什么两样,两个人都相对无言,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