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念头维持不过一秒,剧烈的宫缩让她无法再思考任何事。
病房门拉开,沈淮序喘着粗气站在门口,胸口上下起伏,寒冬腊月的天气,面庞发丝一层的薄汗。
他眼底猩红,目光锁着病床上的温柠,面色惨白,像个易碎又破败的娃娃。
心脏被狠狠揪住。
温柠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掌心,皱了皱眉,睁开眼。
四目相对。
“”
她被推着往手术去,沈淮序一路跟着,这下顾不上周围有这么多人,温柠直接哭出来,“沈淮序,你要是没赶回来,我出来就给她换爸爸!”
一家三口
手术室门口,所有家属被留在门外,沈淮序也不得不放开温柠的手。
进了门,所有流程都被加快,肚子里的人好像特别着急出来。
凌晨三点,巴黎陷入深夜,塞纳河畔朦胧暧昧,浪漫的奥斯曼建筑尽数隐在夜色里,暴雨后月光澄澈,穿透厚厚的云层,手术室里婴儿啼哭声响亮异常,划破漫长黑夜。
温柠手术打的全麻,过程中没遭太多罪。
被推进手术室以后发生的事她都不太记得了,只隐隐约约记得躺在手术床上,围了一圈医生,后来麻醉师打全麻,麻药起效,主刀医生手术。
等她再次醒来,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手上还插着一根止痛泵,有一双干燥的大掌抓住她的。
温柠一动,小腹有痛感,像撕裂一样。
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沈淮序听到动静,立即问:“怎么样,难受不难受?”
温柠皱了皱眉,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视线里,床侧坐着一个男人,眉头还皱着,目光直直凝在她脸上,回国那天穿的衬衫西服,此刻领带领口也全被扯散,没半点原本一丝不茍的模样。
温柠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如实道:“……有点疼。”
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是开指时压抑痛感导致的,说出来的话低缓又轻和。
好像每说一句,都足够耗尽全身所有力气。
目光相接,沈淮序把她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往后拨,看她嘴唇苍白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都说迎接新生命是一件开心的事,但从飞机悬空无法落地开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是恐惧。
以前永远主刀的人这次被关在手术室门外,他浑身发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只剩下关于鬼门关的无尽后怕。
沈淮序握住温柠的手,止不住道歉,一声又一声。
温柠看着他,原本凌厉的五官,此刻眼眸却猩红。
进手术室时放狠话的气势也瞬间烟消云散。
她声线颤抖低低揶揄:“沈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进手术室的人是你呢。”
沈淮序沉默,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她这么小的身体,是怎么生出来一个姑娘的。
他拇指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倒是希望进去的是我。”
温柠吸了吸鼻子,眼睛往旁边侧了一眼,“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