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宴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大姑娘的手笔。
上京城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汝阳伯府的继妻慈母心肠,为顾大姑娘择了人品贵重才华出众的佳婿。
所谓的佳婿转头便在曲明湖废弃的花船上,与书生不知天地为何物,虽似而尤为悔。
顾大姑娘这一着棋,针对的从来不是沈和正,而是汝阳伯和陶氏。
三杀。
不算传闻中被顾大姑娘杖毙的伯府下人,只论他确凿无疑的。
顾大姑娘,干脆利索。
不过,那书生到底是何方人氏,竟入了这杀局。
甜腻的香气飘入鼻腔,宴寻屏住呼吸,退出船篷,不动声色的将人引来。
此时的顾荣已经渐渐远离废弃花船,去寻等在玉泉娘子楼船上的青棠。
春秋阁今夜的雅集也已然告一段落。
蓦地,无数人推搡着朝花船的方向挤去。
顾荣微微愕然,难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吗?
在躲避之际,突然感到仿佛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一滑,踉跄几步后跌入河中。
顾荣心想,不是,这报应来的还真是快。
老天爷该长眼时不长眼,不该长眼时瞎长眼。
咒骂两声,顾荣扑腾着朝岸边游去。
下一瞬,一道杏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失重感升起,眼花缭乱,落地时,看清了眼前人。
谢灼。
好一个金质玉相,又清冷如古画仙人的贵公子。
长公主的独子,永宁侯府的小侯爷。
据说是清雅端方知礼的性子。
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亲啊。
“灼哥哥。”
“灼哥哥,你有没有事。”
顾荣身体一僵,循声望去。
乐安县主!
曾与裴叙卿一起对她用尽酷刑百般折磨的乐安县主。
若是裴叙卿是利用她又囚禁她,乐安县主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折磨她。
用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她的肌肤,迫使她吞下一碗碗伤身却不足以致命的毒药,刀片轻轻划破她的手腕,让她目睹鲜血将干草染成鲜红……
太多了,多到她记不清。
“灼哥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能为了救一个花船妓子入水。”
娇俏又难掩尖锐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妒意。
看向顾荣的眼神,则是怨毒狠辣。
原来,乐安县主心悦之人是谢灼。
顾荣敛眉,压下四肢百骸蔓延而起的恨意和恐惧,理了理流苏面帘。
再抬眸,勾唇妖娆一笑,长臂一伸,圈住了谢灼的脖子,嘴唇抵在谢灼耳边,勾人心魄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不知公子公子可有家室。”
谢灼腰间的玉带硌的顾荣有些难受,顾荣微微挪了挪身体,手臂始终圈在谢灼的脖颈上。
温温热热的呼吸洒在耳垂脖颈,莫名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谢灼的耳垂殷红的似是要滴血。
“放肆!”乐安县主提着裙摆,小跑着过来,怒气冲冲的瞪着顾荣。
随后又红着眼眶,可怜兮兮道“灼哥哥。”
顾荣恶念作祟,挑衅的对着乐安县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