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给予罗德尼任何喘息的机会,而是改用枪托。
一下又一下,枪托狠狠砸向罗德尼的额头。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声响。血花飞溅,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肉体碰撞的残忍气息。
“呸—去你的—蠢货—!”
“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宝贵的一课,小罗尼!”
在这一连串暴力的洗礼下,罗德尼的惨叫逐渐弱化,直至无声。他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上,骄傲与威严荡然无存。
道格拉斯的手指在脸上胡乱抹过,那黏稠的液体滑过皮肤,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度—血液,混杂着更深层的暗色物质,它们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地狱的颜料,为这场景涂上一层不祥的底色。他凝视着已无生命迹象的罗德尼,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寒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充斥着死亡的罪恶现场时,一股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凝聚。
罗德尼的身体,本应沉寂于永夜的躯壳,竟缓缓蠕动,随后以一种违背自然法则的方式站了起来。
他的下颌松垮悬挂,只有两根肉丝连接着颌骨与颅骸。
几分钟前的“肥佬”如今眼窝深陷,面庞如同被死神亲吻过的苍白。那不是复活,而是某种黑暗魔法的扭曲演绎,让死物以不死身形游走于生的世界。
不,他才不信,道格拉斯才不信什么鬼神。
滚开,他受够这种这种装神弄鬼了。
“滚开!”道格拉斯嘶吼着。
手中的火枪是他仅剩的救命稻草,他疯狂地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罗德尼腐朽的胸膛,却未能阻止那具行尸走肉的前进。
它们来了,那些本应长眠于黄土之下的拾荒者,一个个从血泊中爬起,肢体残缺,却带着一种乎常理的力量,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却锁定着道格拉斯,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牵引。
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重,压抑到让人窒息。
道格拉斯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复仇或报应,更像是种古老而邪恶的诅咒,被某个隐匿于暗处的女巫所操控。
尸体们围拢而来,形成一个死亡的旋涡,将他紧紧包围。
每一双死寂的眼眸都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透过它们,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深渊与绝望。
夜幕低垂,乌云遮蔽了月光,房屋中每一盏油灯的火光都在颤抖,映照出道格拉斯绝望的身影。
最后一子弹,带着他最后一丝希望,穿过“僵尸罗德尼”那生命流尽的头颅,却未能驱散这股蔓延的恐惧。
更多的尸体,更多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傀儡,他们的进攻并未因而终止,每一步都踏在道格拉斯崩溃的神经上。
他不是自然的猎人,也不是无畏的英雄,只是一个被卷入恐怖剧场的普通人。
那些小说作家笔下的恐惧,总是那么细腻入骨,让人感同身受。
但是,道格拉斯面前的场景无需字母标点去塑造,便可深入其灵魂。
道格拉斯跪倒在地,他的理智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彻底吞噬,脑海中只剩下混乱的尖叫与绝望的祷告。
他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喘息和哭泣,那是灵魂深处对生的渴望和对未知的恐惧之间的拉锯争夺。
就在这时,辛德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她不是道格拉斯的救赎者。
她轻轻一挥手,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僵尸幻象,便如晨雾般消散。
道格拉斯的意识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摇摆,最终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四肢无力地抽搐起来,口中泛出白沫,那是一种深度惊吓后身体的本能反应,也是心灵防线崩溃的标志。
辛德的嘴角没有露出微笑,也没有对道格拉斯的命运感到悲哀。
她只是在凝视对方,仿佛是在对人性的脆弱做出无声评论。
不过,辛德不是专业的医生。
道格拉斯怎么会和三四岁左右的孩童一样,打滚流涕?
千鹤,一个冷静而尖锐的观察者,她的声音穿透了周围的紧张氛围:“惊吓过度造成的中风,算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