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韭仍拽著她的衣角,昂起頭堅定地說道:「我與你簽死契,若我當不上,這輩子隨你處置。」
蕙蘭聽春韭如此說,驚呼一聲,「春韭你這是——」
春韭回過頭,衝著她一笑,無言地說了一句:你放心。
鳳媽媽一聽這話,立刻拍掌大笑道:「好!媽媽我就是喜歡你這股野勁兒!我就和你賭一把,看你五年後會不會成為這花魁娘子!」
「我還有一個條件——」春韭指了指身後的蕙蘭和碧桃兩個,說道:「她們兩個,若是日後想走,媽媽你不能攔著。」
這一瞬間,蕙蘭終於知道,春韭口中的「你放心」究竟是什麼意思,原來是用自己作為賭注,去換取她們兩個的來去自由。
鳳媽媽眼中精光一閃,呵呵笑道:「想不到你們三個小丫頭竟是這般姊妹情深。好吧,媽媽我就答應你們,也算是成全了你們。」
見鳳媽媽答應了,緊繃著的春韭終於鬆了口氣。
碧桃早就歡呼了起來,從此以後,生活在這裡,有的吃,有的玩,還有什麼不好的。
唯有蕙蘭,心中苦澀不堪。
春韭是將自己賣給了楚雲閣,來換取她們倆的安身之所。
這份情誼,她這輩子如何還得起?
……
……
蕖香聽罷後,驚訝地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她實在很難把每日在鳳凰台臨摹作畫、吟風弄月的花魁娘子6麗仙,和蕙蘭口中的野丫頭子春韭聯繫在一起。
「那為何後來麗仙姐姐和碧桃姐姐怎麼鬧到那般田地……」
「還有,蕙蘭姐姐你的腿……」蕖香看了一眼蕙蘭跛了的右腿,皺著眉問道。
那她們進到女兒河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蕙蘭折斷了一根樹枝子,添到了爐灶里,火勢更旺了一些,猶如她們跳進去的這個火坑。
她看了一眼自己跛了的右腿,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沮喪。
世事難料,造化弄人,哪怕聰慧如春韭,也把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自我們三個進到這女兒河後,鳳媽媽便不留餘力地栽培春韭,請教習先生,打飾,裁衣裳。春韭也是日夜學習琴棋書畫,恨不得一人分作幾用,就連夜裡說夢話,也是念著白日裡寫的詩句……」
常言道,居移氣,養移體。不出三五年,春韭出落得愈髮漂亮了,和曾經的野丫頭迥然不同。到了第五年,以6麗仙的名號初次亮相,便驚艷了女兒河,那一種天生成就的風流神韻,讓無數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是當之無愧的花魁娘子。
如此這般,昔日的春韭便搖身一變,成為了女兒河裡高高在上、艷壓群芳的花魁娘子6麗仙。
她如願以償地當上了花魁娘子,算是兌現了當初和鳳媽媽訂下的賭約,就就在她們三個歡天喜地,以為終於能熬出頭之際,誰曾想竟然平生起風波,接連出了兩件禍事。
頭一件,便是蕙蘭碰到一個性格刁鑽的客人,竟是將她吊了一晚上,百般折磨。
那一夜,是蕙蘭此生最為痛苦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