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鹭城和澎岛是你的伤心地,所以你连传羽都不再联系。”
“你不太可能会回来的。”
因为羽翼未丰,也因为薄霖旧事的掣肘,鹭城和澎岛她格外束手束脚,能利用的资源不多。澎岛上,店铺更新太快了,除了寄希望于那些好似专业的寻人机构,她自己还能找到的最可靠、最直接、最长效的眼线,就是那些始终生活在澎岛上的本地人了。
从2014到2019,她拜托留意姜妤笙的几l波本地人,陆陆续续,误报的误报、失联的失联、离开的离开、去世的去世。
“2020年年初,这家店的店主女儿给我打电话,说她父亲去世了,这家店以后不会开了,他们全家人也都搬到岛外了,谢谢我这些年的照顾,很抱歉没帮上我什么忙。”
似悬住旧日的最后一根蛛丝也被剪断,她几l乎丧失掉了对姜妤笙会回澎岛的最后一点念想。
姜妤笙呼吸微滞,心脏再次泛起难辨的潮涌。
她很想抱抱薄苏,抱抱那些年里从未从深海里上浮过的薄苏。但在公共场合,她克制住了。
她只回握住了薄苏的手,由衷地说:“辛苦了。”
那语气里有心疼与包容,薄苏听得分明。
有雾气在眼底漫漶,她笑了一下,努力散去了。
“对不起,我没有找对方向。”
姜妤笙摇头,捏捏她们交握着的手,肯定她:“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是我怕我妈找我,藏得太深了。”
她把那天她未肯告诉薄苏的话,告诉她了:“对我来说,澎岛不是伤心地。”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回澎岛开店吗,我当时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告诉你。”
“嗯?”
“不论如何,澎岛都是我的桃花源。”
比起说她是山城人,她更愿意说自己是澎岛人。
“澎岛的风与雨,山和海,与你相处过的日日夜夜,潜藏在我每一个无意识的梦里。”
“它塑造了我。”
薄苏眼眸深晦。
半晌,她说:“也是我的。”
最初,她只当澎岛是她的流亡地,常年覆雪。有一天,春雨送来了一个小女孩,从此,这片雪地有了绿意,等她晃过神来,雪地里已经没有雪了,潺潺的流水与灼灼的桃花占满了它。
风从遥远的过去吹来,带起新潮,姜妤笙与薄苏相视而笑。
谁都没有松开那交握的手,两人一路漫谈着走到了舟稻的门口。
舟稻的大门半开着的,庭院里的积水与落叶已经清扫过了。
薄苏没有进门,姜妤笙在门口与她挥手作别,目送她远去。
“小妤姐?!”一道兴奋的女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姜妤笙吓了一跳,回头,弯唇:“今天早上精神这么好?”
池棋在她身边站定,与她一同目送薄苏远去的背影:“其实没睡好的。”
“嗯?”
池棋侧目看她,期期艾艾:“小妤姐……”
“嗯?”
“我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一整夜,我今天不问你的话,今晚应该也睡不好了。”
“什么问题呀?”说得这么严重。
池棋眨巴眼睛,迂回:“昨天晚上……薄老师是不是找你了?”
“嗯,钥匙不是你给的吗?”
“是是是!”池棋解释:“因为钥匙就在手上嘛,被看到了,我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对不起嘛,我给错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打探。
姜妤笙:“……”
“没有啦。”她几l不可觉地清了一下嗓。
池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诶嘿!那给对了吗?!”
姜妤笙:“……”
“你要问的问题就是这个吗?”她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今天的香肠有送货吗?前两天老板和我说缺货,今天可能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