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说,到这一刻,左胸间的心仍在强烈跳动。
且他坚信,假如这女的没开这口,下一步他就会直接问人名字跟联系方式了。
怪就怪在,这女的她妈居然是那个泼面妇!
难以置信。
韩津想了几秒没联系起来,心里边又不禁叹服这巧合,他嘴角勾了点笑意,歪着头去对她的脸,说:“我怎么知道手机是不是你的,报个名字来听听?”
到这时候,林善也不拐弯抹角地掩饰了,抬头瞥了他一眼,干巴巴报出:“林善,在巷子里掉的手机。”
“林善……”韩津嘴上跟着念了一遍,忽然明白过来代表谐音的那个数字算什么意思了。
他点了下头,在对方的注视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握在手上慢慢打转,却并没有要给的意思。
林善觉得像是他这种赖性,索性也明着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在人眼皮子底下勾指晃了一圈捏住,丝毫不输底气地说:“你要是不还我,这车钥匙也别想要了。”
韩津看见这钥匙脸色微变,但没表现出生气,像是有意在拖时间找茬:“急什么,我又从来没说不还,就想理论理论你昨天泼我一脸面,现在给个说法呗。”
那是你活该……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林善还是积了点口德,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还得在这儿待一年,犯不着给自己过不去。
“那就很对不住了,我昨天不是针对你,毕竟你也毁了我一顿晚饭,我心情不好才泼你的。”纯粹道歉是不可能的,她还要点尊严,有道理自然要讲。
对方哪那么容易饶她:“可我记得你还骂了句,让我去死……”
果然是记仇大户,林善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仍不屈服:“那干脆你也骂我吧,骂完扯平。”
韩津拿手抓着下巴,笑了一声:“文明社会怎么能骂人呢,那多没素质。”
林善鄙夷暗嗤,嘴上说:“那你想怎么,快说。”
他忽然凑过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们不还口,都是直接打人,你看可以吗?”
林善不敢置信,身体往一边的钟潇潇靠过去,狠瞪了他一眼,像看疯子,不屑道:“随你。”
在一边默默看戏的陈贺轩不厚道地笑了,他知道韩津是在逗她,毕竟他从不打女人,这副样子摆明了解释,就是死皮赖脸地缠上对方了。
而此刻韩津心里悄然暗爽,尽管表面上被人嫌弃,但被刚那个瞪眼逗乐了,忽而又发觉她的小表情有点生动,回味起来还挺带劲的。
“我呢,现在是不会打你的,完了给老师看到不好。”他边说边往林善手机里面输了串号码,当即拨了出去,等听到自己手机震动了才满意挂掉,然后单手搁人前一递,嘴角不羁地痞笑,“手机先还给你,以后想打了再找你。”
林善气得不想多说一句,扬手便把手机从人手上夺回来,又甩手扔过去一把钥匙,丢下两字:“滚蛋!”
说完拉人就跑。
韩津越被骂反而笑得更欢,这场景相比昨天,莫名痛快多了。
陈贺轩跟韩津打小就认识,脾气习性相互都再清楚不过,他明确看出韩津对这个女生兴致浓厚,八成是喜欢上了。
连上楼的时候,都还专门伸长脖子往三班的方向频频张望,若不是上课铃快响,他敢打赌这人铁定要去人家教室外溜一圈打听。
“得了,别看了,她又不会跑。”陈贺轩推着他往楼上走。
韩津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你还别说,她真能跑,属兔的吧。”
陈贺轩一语双关:“所以难追。”
短暂的静默,韩津声音低下去:“谁他妈说要追了。”
陈贺轩看他嘴硬,又故意附和:“说的对,这样的不值得追,让别人追去。”
韩津气笑了:“你能不能闭嘴!”
两人边说边笑,前后踩着预备铃进教室。
刚在位置上坐下,还没准备翻书呢,韩津瞥了眼草稿本,目光顿时怔住:“靠!”
坐一边的陈贺轩闻言看过来,也瞧见了,情不自禁地乐起来。
都不用猜,也知道这上面的字是谁留的。
这字体潇洒中带着娟秀,虽然意思很不文雅——“韩津是个大傻逼”。
下一秒,这一页纸被撕扯了下来。
被称作傻逼的人将纸揉成一团球,直接往身后角落里丢。
“跟她没完。”
嘴上虽这么说,但过了会儿,他微勾起唇,指尖转着笔,心情反而不错。
……
临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修课,林善忙里偷闲,正式给自己手机做了个体检。
尽管没有缺斤少两,但很明显这坏胚子在她的微信上干了不少恶事。
先不论那条已经删除的文字说招来多少误会,单从她消息列表中寻出的痕迹就有不少回复的,调侃或者玩笑都是其次,关键是有几个因此而主动过来私聊了。
其中就有一位林善之前高中的学长,这人外表斯文学识渊博,是她喜欢的类型,外加对方在暑假得知她高三要转学,特意打听了去向,因此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恰巧也在她当前的城市上大学。
这人叫汤阳,跟林善在校音乐社里认识的,当时还切磋过弹吉他的技巧,虽然有些话没明说过,但她感受得出他对自己也有点意思。
只不过她目前暂时没那心思,一心想好好学习考个大学,其余事都等以后再说。
林善刚来这几天,还没跟对方联系过,这会倒是因为一条乌龙朋友圈,人家主动发来邀请,问有没有空出来见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