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那倒是非常好办。
她想着,看准位置,拔出短剑,轻喝一声,朝棚顶劈去,噼啪声立时响起,一整排木板连同草绳,被干干净净的劈断了。
这一下干净利落至极,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朝里又跑了两步,第二剑毫不犹豫的落下,便砍出了一块等身长、不与前后相连的独立木板。她收回剑,弯下腰,轻喝一声,将这块木板抬了起来。
“都让开!”
说着,她松手后退,然后一脚飞踢过去,便将那段木板朝巷子外狠狠踢了过去。
木板连同草垛,哐啷巨响着落到地上,这样一来,相连的顶棚就被隔断,火势就被阻隔了。
6重行看着那块木板落到地上,和一旁的和尚一起将水狠狠朝火泼去,大喊道:“你快下来!危险!”
言犀也知道危险,但是她站在高处,更看到僧人们拼命提来的水,只能泼到门口的柱子,便说道:“不行,前面这些木板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6重行听了,便抢过一桶水,也顾不上危险了,冲到门口喊道:“这里有水!”
言犀便冲下去,拎起水桶又往屋顶跑,从上到下,将水泼向棚顶,刚泼完,6重行已经“送”过去了第二桶、第三桶,高高举着,恨不得递到言犀面前。
就这样,僧人们一桶一桶的提来水,从门口渐渐“进击”到门内,而言犀将一桶桶水浇到屋顶,防止火势蔓延的可能,上下齐心合力,很快就将火势压制了下来。
等风天齐冲过来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6重行抖着手,已经快要站不住。
另一边,无念领人拿着药瓶等物,带头跑了进去,给烧伤的人疗伤。
“你怎样?”言犀看着6重行,有些担心的问道:“还好吗?”
“还好,就没想到水桶这么重……”
6重行说着,见言犀没事人一样,不免为自己的体力抹了一把汗。言犀倒是不在意的样子,见他没事,便冲到不远处,将依然昏迷的纵火犯一巴掌拍醒,拎到门口,冷声说道:“他放的火,还有同党,我都看见了。”
那人恍恍惚惚的醒过来,整个人趴在地上,被言犀一脚踩着在地上摩擦,便疼得嗷嗷叫唤,拼命大喊:“放开放开!……饶命啊!”
言犀松开脚,那人便一骨碌爬起来,脸上愤恨难当,一双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盯着言犀,正要说话,一个僧人认出了他,说道:“王来……!?”
“王来?”
“对,就住在隔壁巷子里,之前还到寺庙里帮忙劈过柴的。”
隔壁巷子……言犀一挑眉,便猜出他的动机,冷哼道:“染了瘟疫怎么了?轮得到你来杀人放火?”
那王来也正愤怒,怒吼道:“我家里还有孩子,被传染了怎么办!?”
说完,他瞪着人群里跑出来的几个病人,越气愤的咆哮道:“你们死就死,不要连累别人!”
“你!”
言犀气得话都懒得说,抬手就要拔剑杀人,无念正好走到她身后,急忙抬手,轻轻按住她,走上前去,合掌叹道:“阿弥陀佛,他人受难,你却放火,实在是……”
他没有说下去,那王来却看到他眼里的神色,仿佛又怜悯、又责备、又放弃,他就羞愧恐惧起来,眼泪哗哗而下:“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可是这世上的人,都是他人的孩子。”
无念说着,叹了口气。
这时,更多脚步声传来,言犀回过头,看到官府的人水一样涌了过来。
她讨厌官府,皱皱眉,悄悄退开,对6重行说:“既然没人受伤,我们走吧。”
“好。”
6重行点点头,正要走,那官府的人已经推开众僧人,喝道:“出了何事!?”
言犀站在6重行身后不说话,6重行便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大人,是此人放火,多亏诸位大师奋力扑灭,无人受伤。”
领头一人看一眼王来,又看一眼6重行,问道:“你是何人?”
“城西开阳路上风氏药铺,6重行,是来病坊义诊的。”
无念也走过来,轻轻点头表示作证。
无念是皇寺的代理住持,这雍都不少人认得他,见他点头,那领兵的脸色立刻就和缓起来,便不再看6重行,一挥手朝王来指去:“拿下!”
王来的惊呼还没喊出来,就被几个衙役捆了个结实,软趴趴的被人架着,一个字不敢说。
抓到纵火犯,领兵毕恭毕敬的给无念道过谢,又看6重行袖子脸上都是火灰,十分感激:“多谢6大夫见义勇为。明日审讯,还请大夫前来京州府衙门一趟作证。”
“好。”
领兵便一点头,利落有序的指挥人押解王来、找工部汇报火灾,又安排好守卫,这才跟来的时候一样,迅齐整的撤离。
一场突然而起的大火,就这样落下帷幕。
无念带着僧人们也准备离开,目光掠过言犀,便笑着走过来,合掌道谢:“今天多谢姑娘了,如此侠义心肠,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