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他走的飞快,每一步都在积蓄力量,却摆脱不了青萝的身影。阿飞皱了眉头,他从未见过如此唠叨的女孩子,说起话来像是两人相熟了八辈子,语气是那样的亲密。
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聒噪,还有一点……一点温暖!
阿飞抿起嘴唇,干脆道:“你很烦!”
青萝正滔滔不绝的嘴巴忽然被阿飞突然的话语噎住了,卡在嘴里冒不出来。恨恨的瞪了一眼阿飞,青萝忽然又笑道:“我请你喝酒,怎样?”
阿飞看了青萝一眼,道:“我喝不起。”
“我请你喝,不要钱!”
阿飞不说话,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更瘦削。
“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青萝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笑的越发欢畅了。
“那是自然,可是……”青萝话锋一转,伸出手去搭在阿飞肩上,笑声伴着微弱的雪花传了出来:“咱俩谁跟谁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或者,你其实更想,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青萝突然将手搭在阿飞肩上,让他始料不及,也躲闪不及。一瞬间的敌意迸发出来,肩上用力要将青萝撞下去,哪知青萝像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让他碰不到。更有,青萝随时可以靠过来让他摆脱不掉。
青萝并没有敌意,只是戏耍,哪知阿飞当了真。自他出来江湖,尚未遇到速度比他更快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阿飞心里那股子倔强之气突突往上涌,从最初不经意,到后来非要和青萝比个高低不可。
天机老人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抽着嘴里的旱烟,舒服的吐出一口烟雾,阿飞的动作干脆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是多余,他的每一分力气都用在对付敌人上面。
相反,青萝看似轻松自在,她花的力气却是不如阿飞节省。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最后结果如何,也未可知。
只是青萝并不动手,靠着她那份世间绝无仅有的轻功左右游走,红如烈火的衣袂在一片银白色的天地中耀眼的令人心中惊艳,阿飞只觉眼前一片红晕,耀眼的令人晕惑。
青萝奇怪阿飞为何停止不动,不再苦苦纠缠于和自己猫捉老鼠。但也知晓,阿飞虽然单纯,却不笨,相反的还很聪明。
当下不敢大意,两人相当于切磋武功,并不妄动杀意。但是围绕在两人中间的那份严肃紧张渐渐浓厚,明显。
青萝的注意力集中在阿飞的手上,以防他突然动手自己反应不过来,在阿飞那双手动的一刹那,青萝全副心力都用到应付阿飞双手上,没想到阿飞不止动手,脚也动上了。
青萝眼见着阿飞手拦过来时,下意识的往另一边躲。凌波微步讲究三百六十度都可以随意旋转,所以平日与人相较轻功,都摸不透青萝会往哪里去。这一次青萝的信心仍旧是满满的,然而不等她得意多久,两条腿被挡住时青萝因为惯性继续向前冲,眼见着就要趴在地上。
可恨的是,阿飞居然冷眼瞧着我们的小阿萝向地上摔,青萝手疾眼快抓住旁边阿飞的衣角使劲一拉,这样的结果有两种。
一种是两人一块倒在地上,青萝做了肉垫;另一种则是青萝不能陷害成功,拉住阿飞的身子堪堪定住,会冲时撞在阿飞身上。
“哎呀,你是吃甚么长大的?胳膊上的肉这么硬,爷爷,孙女被他撞伤了,内伤很严重!”
“严重”一词青萝说的咬字清晰,重点分明。丢开阿飞的衣服角,青萝飘到天机老人身旁抱怨。阿飞眼神清明,不为所动,等到没了青萝的纠缠,回身继续赶路。
青萝无奈的看着阿飞孤独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恨恨道:“在我面前学冷酷?哼哼……”天机老人旁观青萝戏弄阿飞最后却被人戏弄,哈哈一笑,道:“乖孙女,这下知道了吧。平日里若不是爷爷让着你,哪有你得意的时候?”
青萝不服气道:“我知爷爷的本事,若是输给爷爷那也罢了。输给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我才不信。”
天机老人悠悠晃晃的站了起来,将旱烟别在腰上,对青萝笑道:“好啦,我看那小子眼睛清明,观察细微。从你动作之中知晓随后的武功招式,看似初出江湖,对敌经验也不怎样,但贵在聪明有眼力,应变强。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菲。”
又对青萝道:“孙女,你学功夫挺快,就是变通方面有些欠缺。爷爷可在旁边看着呢,你可不能偷懒。”
青萝笑眯眯的挽住天机老人的手,边走边说,道:“那是自然,孙女可是爷爷的孙女,必不会给你丢脸的。”
爷孙俩一齐笑了起来,踩着阿飞走过的脚印朝前行去。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酒馆,说是酒馆也不尽然,来往喝茶的行人也是颇多。只不过此刻稀稀落落的坐着三两个大汉,桌前没有任何的碗筷杯碟,人人神情肃穆,眼睛朝门口方向望去。
青萝二人似是没有瞧出这诡异的气氛,若无其事的坐到一张干净无人的桌前,青萝四处望了一眼,不见人来招呼。
大喊:“小二,来壶茶!”
声音停了半刻钟才晃晃悠悠的跑出一个面容略黑的老头,手里拿着青萝要的茶水。将茶壶茶杯一一放在两人面前,语调不高不低,听不出半点情绪。
“客观,您要的茶水。”
不等青萝再说话,那人又重复着来时的动作悠悠晃晃的按原路回去,消失在柜台后面。
青萝和爷爷对望一眼,各自拿了自己的茶杯添水,不再说话。
空气里慢慢弥漫开一种难以名状的氛围,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动作,然而周围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本以为这静谧的气氛还会持续下去,一直到青萝他们离开仍不变。一阵寒冬的风吹过,带起外面的雪花落在离门口最近的木桌上,点缀的银白星星。
阿飞的身影在飞雪的呼啸中慢慢走了进来,随后跟着一位身材中等的白面汉子,白面汉子的手上挎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灰色,鼓鼓的却不大,从外面看应该是衣服一类的物品。
阿飞眼神逡巡店内一周,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后进门的汉子声音粗狂,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味道,叫了小二出来招呼,随即落座。
他坐的位置正好位于中间,形成被青萝进门前的那几人团团包围的形势。众人的眼光在那白面汉子进门一刻齐刷刷投向了他。
原本安静的空气登时有沸腾的倾向,酒馆的木门敞开着,北风卷起的雪粒刮在人脸上微微泛疼。门外寒冷的空气并不能降下屋内的温度,反而随着众人越变越烈的眼神攀升不止。
满脸胡须的男子声音尖锐,像铁片刮过桌面,难听的令人皱眉。
“阁下辛苦带着东西来,想必一路艰险。不如留下,走得轻松,更能保的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