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呢?”她便忍不住低声问道。
柳妈妈奉上一盏热茶,低声答言:“三娘子在沁月楼,呛着了水,还没醒呢。”
太太便轻轻蹙起眉尖,缓声吩咐:“让她好生歇息,此事别轻易外传。”
柳妈妈恭敬道:“是。”
三娘子醒来之后,阮玉鸾跟六娘子阮玉禧便过去探望了一番。
女子苍白着一张脸蛋,勉强支起身来,朝二人虚弱一笑:“妹妹们来了……”
少女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闲话两句。六娘子还小坐不住,就被丫鬟带去庭院的花丛中追蝴蝶了。
阮玉鸾忍不住低声道:“三姐姐这又是何苦。”
“总要试一试的……”三娘子眼中便焕出异样的光彩来,指尖攥紧袖角,语气轻柔却坚定,“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阮玉鸾就叹了一口气,听见三娘子咳嗽了几声,丫鬟连忙奉上热茶来,服侍她喝下。
阮玉福顺了顺气,这才缓缓道:“有一件事……我想着,托谁都不便,只有你我信得过。”
少女语气轻缓:“三姐姐直说便是。”
实则她心里,也想得到对方是要她做什么了。
六娘子玩累了,便被奶娘抱着先回去了。如今太太犯疑心,阮玉鸾也不得不避嫌,略坐一会儿便也站起身退出门外。
经过抄手回廊时,抬起眼眸,却见苏姨娘正坐在一间小亭中赏景。见了她,苏姨娘柔柔弱弱地笑起来,招呼着:“五娘子要不要尝尝这酒?我亲手酿的。”
正好,少女心中也因中秋那日的事有疑虑,便抬脚上前,在小凉亭中跟苏姨娘相对而坐。
苏姨娘伸出纤素指尖,替她斟了一杯酒水,阮玉鸾捧起来浅尝一口,弯起唇瓣,赞道。
“清润香甜。”
入口清甜,回味悠长,品得出来是以莲子入的酒,才会独有这一股清香。
她便忍不住轻轻猜测,不知这莲子是不是当日芙蕖榭的莲子。
“朱姨娘近来很是不待见我,”苏姨娘便轻声细语地开口,略含一抹苦笑道,“中秋家宴的事,她觉得是我从中渔利。”
苏姨娘是个清醒人,说这话,也不过是为试探她的看法罢了。
少女便低声道:“她要怪就怪吧,实则也不算冤枉了姨娘。”
毕竟那日的种种,的确看得出是苏姨娘母女的手笔。
连她都看得出来,更别说操持全盘的朱姨娘。
苏姨娘眼里便划过一抹欣赏来。五娘子这也才十五六岁,便能知微见着,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整理得这样清楚,倒不是什么池中物。
二人心知肚明,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几年,我一直很为福娘的亲事着急,”苏姨娘轻声缓语道,眉眼之间难得露出一抹疲怠来,“她心里有人,还是前些日子才告诉我的。”
“再怎么着……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豁出去也都是为了她。”这孱弱的妇人说着,便忍不住轻轻叹息,“若是五娘子能助她一力,只当是我们母女亏欠娘子的,将来必定回报……”
真是一片慈母心,阮玉鸾又怎会感受不出来呢?
她的眼眸便透过半开的窗子,落在内里纱幔底下病弱的身影上,轻轻应声。
“三姐姐有苏姨娘为她筹划,必定前程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