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领着禾央去了二楼。
一楼有客房,装备着独立卫生间。
可是二楼才是他的领地,他在前面带路,直冲着楼梯的是一间小客厅,柔软的沙发,占据小半个墙壁的液晶屏。他应该带着禾央去二楼尽头的浴室,可他脚步一转,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何城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递给她:“我没穿过,你放心。”
左手边是浴室,他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何城也被雨淋湿了,黑发贴在他的额头鬓角,湿漉的水珠附在两侧,他的视线凝聚在禾央身上,眉眼笼着水缎般的温和,隐隐藏着丝阴郁。
禾央的双腿定在原地,视线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异常清晰,何城背后是被黑色窗帘遮挡得密不透风的窗户,房间用品整洁干净,却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压抑。
她被窒息感擒住了几秒,回神发现何城一直看她,一如既往的腼腆羞涩,对视一眼,他很快移开目光。
她咽下那股说不上来的古怪感,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被雨水淋透很不舒服,禾央本想洗个战斗澡,但是她站到花洒下,热水包裹后,舒服的不由放慢了速度。
她注意到旁边有浴缸,瓷白色的,她想起自己在a市租住的房子,租的时候主要考虑的就是离单位近,那附近的房子不算很便宜,但是住的舒服。浴室里就有一个浴缸,她下班回家喜欢泡在里面,一天的疲劳都消散了
脑袋里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紧紧闭着眼睛,重重捶打着头部,有什么画面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徒劳无功。
平息之后。
禾央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喘息。
淅淅沥沥的热水浇在身上,将她从虚无迷茫的状态里拉回。
她一定遗忘了什么。
这件事,肯定与她这次莫名其妙的重生有关。
禾央笃定地想着。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禾央关上水,有些心不在焉,胡乱把水渍擦干净,她套上内衣裤,何城给她准备的是一套家居服,长袖长裤,她穿上有些不伦不类,衣袖挽着一大截,裤腿是松的,挽上去,刚走几步又滑下。
何城站在门口,他像是一直没换过动作,仍旧是一身湿透的校服,房间有地暖,他的头发干燥了些,毛燥翘起,听到开门声,他晶亮的目光看过去,眉眼又浮现那种乖软的温和腼腆。
禾央没想到他还站在门口,本能地往后退半步,发现是他后,悬起的心落下,然后她就注意到何城满面通红,眼底泛着潮意。
“你不舒服吗?”
何城没说话,身体发虚。
他的状态不太对。
禾央走上前,用手背碰着他的额头,先是被他的额发冰了下,继而是滚烫的热意。
“你发烧了。”
何城嗯了声,嗓子发哑:“可能是,我不太舒服。”
他的眼神亮晶晶,低着头,额头下意识地往前贴上她的手背,在她抽离的时候还忍不住跟随过去,整个人往前虚晃一下,被禾央扶住。
霎时间,他感觉心底咕嘟咕嘟冒起热泡,被她扶住的手臂滚烫热烈,他咕哝了声“冷”。
何城大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像是将全部的重量都卸下,禾央双脚叉开稳住身子:“你的衣服还是湿的,先去里面冲一下,把衣服换了,我去叫何叔。”
“别叫他。”
“那我叫保姆上来。”
“别,”他开口吐出来的全是热气,眼神泛潮,可怜兮兮盯住她:“不要叫”不要让别人过来。
禾央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之前还觉得何城脾气很好,没有一点少爷作态,现在才发现她大错特错。他不倨傲,不自大,但是他很娇气,眼睛里的泪珠像是清晨的雨露清透明亮,露出小鹿般渴求的神色
真是很难让人拒绝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