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阴谋妙就妙在你明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咬咬牙跳进去。
显然他想到的大家都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每个人脸上都不好看。
但韩歧显然还有其他的顾虑。
孟宇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人多下手造成的影响极大,若是他不在这里,也许根据孟宇的计
12、:下山【第一案终】
划要死的人远远不止两个人。
孟宇的计划被迫停止,那么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再一次打破厅中沉默的江淮的大夫人,她看起来容颜依旧憔悴,她对厅中众人说道:“奴家今日便要同澈儿离开这里了,庄子里的人这两日也全部走光了,诸位……”
言下之意便是要赶人了,待到午饭一过,大家便四散而去,韩歧站在江家门口看着那一缕青烟慢慢变成了滔天的火海,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洛雪和小黑在一起耳鬓厮磨,唐青然在一边帮他们顺毛,看起来颇为自得其乐。
迟迟不见韩歧上马,唐青然转头就见他凝视着身后逐渐化为灰飞烟灭的院落,表情怅然。
唐青然叹气道:“你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天下第一的名头,落到这个下场有什么意思?”
韩歧翻身上马,和他并肩而行,笑道:“也许只是一时之间迷了心窍,待到发现酿成了大错之后再也无力挽回了。”
唐青然啧啧了两声,却听韩歧继续说道:“可是江淮已经死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留下的苦果却只能让江夫人和那可怜的孩子来承担,有时候活着比死痛苦太多了。”
韩歧说罢喝了两声,洛雪便得得地跑了起来,二月将尽,北方的风却依旧呼呼的刮个不停,唐青然跟在他身后见大风鼓起他玄色的衣衫,竟觉得微微有些落寞。
韩歧的腰杆挺的很直,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优越的还是艰苦的,他从来不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唐青然不止一次的想过,什么时候这人要是随意的和自己畅聊起来,那会是怎样的景象。
他们之间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几日的案件,而今日韩歧破天荒的说了那么长的两句话却让他心里堵得慌,死了的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而活着的却要背负着他们遗留下来的重担,看尽世态炎凉。
韩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唐青然扬鞭,奋力追了上去。
下了山,到了黄石县城,韩歧下了马,慢慢的往县衙走去,一切其实毫无悬念,这次的案件,江淮彻底背了黑锅,韩歧刚刚接到了许欢馨的信件,除了将此案分析了一番,其余的便是让他看开些,韩歧嗤笑一声,他有什么看不开的,只是苦了那些孩子和他们的家人。
两人一路到了黄石县,县太爷对韩歧千谢万谢非要留他在县里多呆一晚,说是县里乡亲们要来叩谢。
韩歧本就不喜这些,再加上心中有愧,脸色一直不好,唐青然也不想多住,当天两人便离开了黄石县。
走了约莫十几里,唐青然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县太爷说今日便带着衙役们山上挖
12、:下山【第一案终】
尸体。”
韩歧道:“如今我便要去蜀地了,家中之人大约是已经到了。你呢?”
唐青然心中咯噔一声,原本兴奋于两人能够共同去蜀地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他忽然记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韩歧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但若韩岐身边有个知冷暖的妻子,倒也不是坏事。
见唐青然脸色突变,韩歧有些不明所以,又问了一次,才听唐青然说道:“你、你家人……是妻儿么?”
虽然问题跳跃的有些快,但韩歧还是照实回答道:“不是。”
唐青然这才放缓了脸色,说道:“我同你一起走。”
“嗯。”韩歧早就想到了这个回答,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听着身边不停的聒噪却忽然想起往日一个人办案时的寂寥。
一个人夜宿孤庙山林,啃着硬邦邦的干粮,以一人之力面对未知的所有危险,他从来没有抱怨,也从来都将这些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如今有人陪着,遇到危险也不再是他一个人出手,虽然是极小的事情,倒也不错。韩歧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轻的几乎看不出来。
一路上策马奔跑了一阵子,接近江北县城的时候忽然听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那日所见的苍鹰在天空中盘桓几圈便朝着唐青然俯冲下来,轻巧的落在小黑的脑袋上。小黑仿佛习惯了似地,不在意的轻摇了摇脑袋,唐青然取出纸条,念叨:“唔……如今武林局势动荡,暗流齐涌……”唐青然不耐烦的跳过这些客套话,直接独处最关键的部分,“乌潜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师弟不用担心,一时半会儿还跑不了。你让我看着也可,但回来……”
韩歧听了乌潜在林子哲那里便放了心,却见唐青然窘着一张脸,慌忙将这条藏入怀中的样子,难得的有了打趣的心情,问道:“回来?”
“嘿嘿。”唐青然摸了摸头,“回去便要我请他去临江楼大吃一顿。”
“哦?”韩歧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撇过头。
唐青然刚刚放下心来,就听韩歧轻飘飘的说道:“日后若要说谎,切记不可突然放大声音,不要向左看,和平日一般就好了。”
……
唐青然身子一歪,险些从马上掉落下去。
原本从黄石县出来的时候就到了下午时分,两人连夜赶路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江北府,唐青然虽然不明白韩歧为何这么赶时间,但却没有异议。等到达了县城,韩歧便直接要去府衙,走了一半的路才发现唐青然有些精神不济。此时他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而且呼吸吐纳之间似乎也比往常重了些许,韩岐不免心中有些内疚。自己长期如此生活并无大碍,但唐青然却不同,这些天本就劳累,又跟着自己熬了一夜,想来也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