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衍没说什麽,哪怕到了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仍旧冷的过分,他扯了她身上的西装,仔细检查了她的手臂和小腿,确保上面没有任何的伤口。
然后他升起挡板,阻隔了江震的视线,擡手将她的裙衫脱了下来,又检查了一遍她身上的伤口。
当肩头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的凉意,陆灵犀整个人颤了颤,乌黑干净的眼睛裏瞬间凝聚起大片的水雾,傅修衍抱着她,心疼的吻过她的脸颊,安慰着她的慌张和害怕,“别怕,是我。”
他声音很轻,带着无限温柔的爱意,让处于惊恐和绝望中的女孩渐渐安静了下来。
眼泪从眼眶裏滚落,她迷蒙的双眼望着他,混沌不已的大脑也终于有了片刻的清明。
待看清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谁,女孩先是怔了一下,纤长卷翘的睫毛剧烈颤动着,然后泪水流的愈发汹涌。
“傅修衍……”
“是我,”傅修衍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惊吓到她,声音愈发的轻柔,“老公在。”
陆灵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他怀裏,哭到浑身都在颤抖,意识到自己真的得救了,正被傅修衍抱在怀裏,她哭着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声音哽咽的要命,“我好怕”
她差点以为,她要完了,也差点以为,这辈子她就要失去他了。
男人清俊的眉宇泛起一丝心疼和自责,擡手拥住她的脊背,侧首,薄唇亲密的蹭着她染血的颈间,“抱歉,是老公来晚了,才让你这麽害怕,以后不会了,原谅老公,好不好?”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回答他的话,身子却极度依恋的贴在他怀裏,像是不愿和他有片刻的分离。
傅修衍还没来得及检查完她的伤,如此,也只好不动,任由她趴在他怀裏发洩着情绪,男人衬衫衣襟上沾满了她的血和泪,等她差不多哭完了,男人宽厚的掌心慢慢安抚着她的脊背,“除了额头上的伤,灵犀,身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虽然马上就要到医院,但不问清楚,他心裏总是不能放心。
可哭过的大脑不甚灵活,傅修衍的这句话,听在她耳朵裏,俨然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陆灵犀哭着抿了抿唇,小手委屈的攥在了一起,清透的眼泪潸然而下,抽抽嗒嗒的说,“没有我是你的只有你能碰他们要是敢碰我那我就去死”
傅修衍紧紧拥住了她,“胡说什麽,不许说死。”
知道她误会,他吻去她泪水的同时,只好换了种说辞,声音愈发的温柔,“老公的意思是,腰上,腿上有没有被磕碰到,嗯?”
女孩清澈的双眼盛满了泪水,眼睛都哭肿了,淩乱发丝下,嘴唇异常的苍白,知道她这会儿大概率听不进去,傅修衍心下叹息,也不忍心再问了,扯过一旁的毛毯盖住了她的身子,温声哄她,“别怕,马上到医院了,我们先处理额头上的伤。”
医院早就开辟了急诊绿色通道。
拍片,检查伤口,不到十分锺就办完了。
医生很震惊这麽深的伤口是陆灵犀自己撞出来的,这得是下多大的狠心,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裏撞啊!
“伤口很深,而且有轻微脑震蕩,必须卧床休息,”医生将片子从阅片灯下取了下来,叹息,“身体其他地方倒没什麽大问题,只是些碰撞淤青,但额头上的必须要缝针,而且将来留疤的可能性很高。”
女孩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听见那句留疤,眼睫还是止不住的颤了一颤,眼睛裏瞬间又有泪水在打转。
她擡起手,想触摸一下自己的额头,却只触到了绷带。
然后她的手就被傅修衍握在了掌心。
她努力沉澱着呼吸,滚烫的泪水再次砸了下来,小脸埋进他怀裏,“我不想留疤那样就不好看了”
傅修衍垂眸看着她。
明明该气她不好好对待自己,对自己下这麽狠的手,可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这种教训的话就怎麽也说不出口,一颗心变得无比的柔软,也只剩下了对她的眷恋和心疼。
他将她揽抱在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好,一定不会留疤,医生会给你用最好的药,别担心。”
虽然他压根就不在意她留不留疤,他只要她身体健康,除此以外别无所求,可他也理解小姑娘的爱美之心。
医生欲言又止,“傅总,夫人这情况,我实在是”
“烦请尽力,”傅修衍道,语气沉静,带着上位者不容辩驳的强势,“我太太年纪小,注重容貌,不管花多大代价,只要能让她高兴。”
医生无声的叹息。
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一看就知道平时一定被宠惯了,果然是。
觉得你老公好看?
因为脑震蕩,陆灵犀不得不在医院住一阵子。
这期间刚好傅淩淩放寒假,在医院陪了她好几天。
傅淩淩是傅修衍一母同胞的妹妹,是在她上辈子作死期间整个傅家裏唯一还肯和她交好的人,陆灵犀对她是既愧疚又感激。
听说她想吃生煎包,傅淩淩一早答应给她去买。
这段时间傅修衍为了照顾她,也睡在医院,江震每天把公司件带到医院,等他批複后再带回公司。
早上她醒来,就见傅修衍已经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办公,落地窗外金黄色的光线涌进来,打在男人深邃硬朗的五官轮廓上,那优雅的眉目间温和清朗,就像初春的清风,无声无息又沁人心脾。
陆灵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麽上辈子她会看上顾礼那个渣男,而对身边这个又有钱又帅气,关键还死心塌地爱着她的男人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