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贵妃娘娘命薄,在先皇驾崩没过多久也因病跟着去了,但她在朝堂中留下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且如今的摄政王赫连玦,比起他母亲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施谋用计狠绝果断,为人处世更是暴戾恣睢,一人便握了大楚大半个朝堂的势力。
最重要的是,他兵权在握,便是皇帝见了他,也得退居三分。
沈家隶属于皇权一派,这几年来处处被赫连玦打压,看见他定然心中不快,倒也情有可原。
顾望之见气氛有些凝重,连忙开口缓和道:“景轩兄之前不是同我说酉时未央湖中有龙舟比赛?我来京都不过半年,还未曾见过这帝都的赛龙舟究竟是何等盛况,竟能惹得万人空巷。我看这时辰也快到了,不若我们下去瞧瞧?”
“七弟弟说得对,难得我们三人出游一趟,总该乘兴而来兴尽而归才是。”萧崇清劝道。
沈景轩这才缓和了脸色,瞧着街道上又是一派繁荣景象,方提了兴致,道:“也对,何必为了些不值当的人坏了兴致。”
说着三人便一同下了楼。她本也对京都的风俗不甚了解,一路由萧崇清的解说倒也知晓了不少,只觉得同她原来生活的时代大有不同,新鲜有趣得很。
“这便是在浸龙舟水了,”萧崇清指着岸边戏水嬉闹的孩提道:“每至端午,平民人家的妇人都会携着自家孩童到未央湖边浸龙舟水,以求平安康健、诸事顺遂。”
顾望之有些好奇,不禁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你既感兴趣,不如我们也下去瞧瞧,沾染些福气也是好的。”沈景轩笑道,拉着她的手腕便要往湖岸处去。
“这都是孩童们顽耍闹腾,我们去凑哪门子的热闹?”顾望之推拒着,她本就不喜人多吵杂,又想着天气还有些微寒,更不愿去摸那冷冰冰的湖水。
“我还未及弱冠,你亦不过舞勺之年,硬要算起来也是孩子。再说了,谁也不曾规定这沾龙舟水还有年岁界限的。”
说罢还不等顾望之开口拒绝,便生生将她拉下了湖畔。
她身子懒,本不愿动的,却又见着身边孩童嬉笑打闹、皆是天真烂漫的模样,不由得也感染了几分,不过片刻,便随着他们顽闹作一团,眉眼间褪去清冷,亦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说是沾沾龙舟水的福气,也不过就是在岸边浅浅踩了几脚。顾望之素来体弱,不便多碰凉,便提了衣摆,正欲上岸歇息一番。
猛然间,只觉得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撞,整个人便失去平衡直直向湖中跌去。
“救命!我不通水性!咳咳……救我……”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在不断呼救之时,湖水猛然灌进她的鼻腔之中,使得她声愈加困难。
顾望之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断下沉,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几近溺亡的无力感让她第一次现原来自己可以脆弱到这种地步,面对死亡除了等待,竟什么也做不了。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救人呐!”
“谁通熟水性,快下去救人!”
顾望之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众人的吵杂声也渐渐远去。
“沈景轩……”她喃喃地念着隐约间不断向她靠近的少年,只记得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听到有人唤了她的名字,此后便再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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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阿望!”沈景轩猛然起身道。
自从上次顾望之落水之后,便已经接连着七八日向学究告假,他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似的,做什么的都提不起兴致,便是上课也时常愣走神。
“我先前已经派小厮去顾府问候过了,只说是因落水染了温病,并无大碍的。”萧崇清在一旁劝慰道。
“若只是温病,怎么会修养了这么许久还不见好?”沈景轩皱了皱眉头,忧心道:“兴许是顾府缺补品给阿望补身子,才会致使他迟迟不见痊愈。”
萧崇清道:“这你无需担心,我先前便已派人送了。”
“不行,你送的那点哪里够,”沈景轩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随从吩咐道:“你拿了我的牌子,去府库里挑选一些上好的鹿茸、燕窝、人参,替我送来。”
萧崇清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说沈大少爷,七弟弟他不过是染了个风寒,你这些大补之物送过去,便是没病也要吃出病了。”
“你懂什么,这些东西又不是让他一下吃完的。阿望身子弱,多送些叫他日后慢慢滋养才是正理,”说罢,又冲那随从道:“对了,别忘了将那南海进贡的鱼胶一同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