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潭,只是喝点酒,我保证不会太晚的。”
“对不起,小潭,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喝这么多酒了,对不起”
“小潭,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保证,他们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小潭,这是最后一次了小潭,我求求你,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如果资方不满意,我们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真的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只是喝酒玩乐,我不会让他们有太过分的举动只有你说话他才愿意听,他也说了只要你跟他开口,他就愿意考虑”
“谢谢你小潭,只要这个项目到手,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那时候我就有能力了,你安心做你的老师,我不会再让这种事生”
“”
傅劲的最后一次,也是小潭的最后一次。
偏偏是那一次,他食言了。
他把小潭送过去,却没能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被物质和资本的旋涡迷花了眼睛,等到他想起小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的事业平步青云,小潭却坠落谷底。
那晚的阴霾如同噩梦一般缠着她,此后的许多年,她都走不出来。
她越憔悴,形容枯槁,时而激烈地指责傅劲,时而哀怨地痛哭流涕。
简简跟她关系很好,知道一些其中的内幕,她自己也只是个学生,厉声质问傅劲
“你为什么不给老师讨回公道为什么不给那些人一个教训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傅劲都不敢看小潭,他只喃喃道“都会好的都会好的等我比他们都有钱有势,我会替小潭报仇的”
但这等待太长,没过两年,小潭又怀了孕。
傅劲原本是想靠这个孩子让她重燃希望,想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也想让她能够放下过去。
但小潭却因为那个孩子难产去世。
她没有半点求生意志,严重的抑郁将她的心理折磨得千疮百孔。
傅劲等在产房外,没有等来他的小潭。
只有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孩。
他被生生抽离了一道灵魂,此后的几十年,他疯了一样工作,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比任何人都有钱,一定要话语权。
这样才能保护小潭,保护家人
但他甚至都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不敢面对小潭临死前都不愿意对他说一句话的凄凉。
他不敢承认,害死小潭也有他的一份。
傅劲哭得并不体面。
他已垂垂老矣,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十年,早就蒙尘的记忆,此刻又变得清晰无比。
他眼睛通红,涕泗横流“我不能死我不能”
“小潭不愿意见我她连我的梦都不入,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浑身是血躺在太平间”
“我不能死”
傅野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听着他的忏悔,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兴许是已经麻木了。
他看着傅劲陷入混乱癫狂的模样,缓缓伸手,帮他掖好被角“所以从小对我这么严厉,并不是出于为我好的目的,只是想将我培养成跟你、跟傅家其他人一样的自私薄情,这样会让你的良心好受点”
恍然间想明白这个事实,傅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眉眼间依旧缀着一层薄冰,看着傅劲的眼神也没有一丝温度“你想跟奶奶证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让傅家的人都变得跟你一样,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伤害身边的人,是为了再见到奶奶的时候,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劣”
傅劲眼神间或转了一圈,落在傅野的脸上,像是被说中了一般恼羞成怒,却没有太多的力气展现。
他急促地呼吸几声,苍老的手背肌肤皱成树皮,颤抖着握紧“胡、胡说咳咳你闭嘴”
傅野没有闭嘴。
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将傅劲看得如此透彻“几十年了,奶奶去世已经几十年,你连自己真正的错误都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