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大概了解她的想法,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从来不会为了别人犯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原主一直压制着何晓洁,让她习惯成自然,逢迎拍马,施行捧杀,纵得她更加无法无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俩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什么锅配什么盖。
果然,人的社交都是向下兼容的,原主作为家里最大的极品,周围便全都是好人。
何晓洁也真是能屈能伸,受了欺负却没有丝毫怨怪,反而对罪魁祸笑脸相迎。
这心理素质,将来必成大器。
她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语气寡淡,“这都不算什么,机缘巧合吧,有个同学帮我递了话,不然这份工作也轮不上我。”
转头,她模仿着原主的语气,目光下移,带着几分奚落,“至于你就更别想了,你爸妈能安排你进纺织厂就不错了。”
何晓洁:“……”
我忍。
她吸了一口气,不是早就适应了?何瑞雪一向把她当下人,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比不上她。
哼,除了长相,她哪一样比小姑差?
偏生没托生在奶奶肚子里。
顾不上生气,她满心都在为工作的事焦急,如今外头的情势如此严峻,工作可稀缺了。
她见过爸妈想方设法给何瑞雪找门路,都没找到让她满意的,而她就更别说了,家里是不可能为她花大价钱买一份工作的。
忙讨好道,“小姑,恭喜你找到个金饭碗,往后稳扎稳打都能当上领导,什么都不用愁,可我还没着落呢。”
“自己的工作自己想办法,是你不争气,关我什么事?”
她暗自咬牙,笑容却越真挚,“小姑,您想啊,要是我下了乡,往后谁收拾屋子,谁给你跑腿,谁来照顾你啊?”
何瑞雪个懒货,连衣服都不会叠,一股脑塞进衣柜里,放得太皱就不穿了,她妈不乐意骂了几句,然后这活就分配在她身上。
不仅如此,铺床叠被,扫地擦桌,都是她在干,她们俩住在一间房,她却活得像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只差没半夜睡在脚凳上帮她守夜了。
在学校里何瑞雪懒得去食堂,都是她颠颠跑到热好饭菜给她端到跟前的,吃饭时她还不能走,要帮她倒水收碗……
懒筋都长到脑子里的人,去上班了能适应?
那些同事可不会惯着她。
何瑞雪托着下巴,思索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也没办法把你安排进我的单位啊。”
有希望。
何晓洁目光晶亮,“不用和您一块工作,只要我不下乡,在家里我还是能帮你干活的,小姑,你想想办法呗。”
“我能有什么办法……”
“您肯定有~”
她拽着她的袖子,夹着嗓子,听着何瑞雪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你这么有能耐,都能进百货商店,一看就是消息灵通,人脉广泛,只要你帮我一把,往后你的袜子都归我洗!”
在姥姥家这段日子,她充分体会到了农村生活是怎么样的,这还是她是去做客不用干活的情况。
她有个从小玩得好的姐姐住在隔壁,下乡两年,去年回来一趟,手上的皮肤比她妈还粗糙,人也变得沧桑沉默,和从前爱笑爱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