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在一起生活歡聲笑語,但對於非典,每個人都不想提起。誰也不知道怎麼一夜之間生活就變成了這樣子,情緒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紛紛嘆氣。
「算了,已經這樣了,咱們也做不了啥,只能保護好自己」,劉亞娟一貫樂天派,「家奕,想吃啥,娟兒姨給你做去!」
徐家奕也不客氣:「娟兒姨掌勺的話,那鍋包肉必須得吃啊,第一口吃都嗆鼻子的那種,我都饞了半年了!」
劉亞娟就願意聽別人說她做飯好吃,開心得不行,轉身就回廚房準備鍋包肉去了。今天估計得好幾個菜,大家都張羅著去幫忙,方笑宜站在眾人身後,正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去干點力所能及的,忽然就感覺到一雙大手罩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手掌乾燥,溫暖。照例,呼啦了兩下頭髮。
「小矮子,你厲害了啊,見到我都裝沒看見了是吧?」
這半年,方笑宜已經拼命在長高了,可還是連他的肩膀都不到,只能抬起頭,看半年沒見的人,一臉壞笑。
少女仰著小臉,白皙純粹的臉龐,嘴唇薄而細粉,烏黑髮亮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自己,像直倔強又乖巧的小鹿。
大半年沒見了,小矮子……似乎長大了不少。
可能跑出來得太著急了,手裡還攥著筆。和以前一樣,看著又傻又可愛。
可眼神里,卻又像是有了絲不一樣的東西。
那個瞬間,徐家奕心臟感覺漏跳了一拍。
「想我……想什麼呢?問你話呢。」
少年經過了變聲期的嗓音,低沉了許多。話不受控制地說出口,半路卻迎來了轉彎,轉向了本就該屬於他們倆的正軌。
方笑宜沒答。
天知道,他得知廣東起了疫情、而他在那邊比賽的時候,她是什麼心情。
就是心臟一整顆堵在嗓子眼,吐不出,又咽不下,憋得要死。腦子也不聽使喚,總是不由自主去想那些壞結果,然後又強制自己不許想,活像個精神病。
她眼神動都不動一下,直接看進他的眼睛。
「嗯。」
嗯?
她說嗯?
她的這個嗯,是聽懂了他問想不想他?
徐家奕腦袋要炸,但理智告訴他,是他意會錯了。
可能他聽錯了。
也可能,壓根她的注意力就沒集中,隨便應付自己一聲。
但無論如何,他都打算私自珍藏這個時刻,即便是誤會,對他而言,也珍貴。
如果真的是會錯意,就當他胡言亂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