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晴桑每天下午都会去地里看一看辣椒出苗情况,这天她见撒下的几行种子差不多都已经出苗,便通知了帮她种田的几人明天带上农具下地。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拿上新买的农具去了地里,路云在家做饭,路晴榆帮着打下手或者跑跑腿。几人分工明确,这些天下来都还挺适应的。
今天要移植辣椒苗,工作量不小,她帮着一起栽种、浇水,“你们取苗、栽苗的时候,手上一定要轻一点,别把根伤了,每棵种下的辣椒苗之间最少间隔一尺。”
几个人忙了半天才种完,累的她腰酸背痛,桃花搀着她往回走,“你平时不常干活吧,这才半天就累成这样。”
路晴桑有气无力道:“是啊,很久没做过这么多活了。”原身是大家闺秀,就从没干过活,平时在家都是读书习字,也就导致这幅身子有点文弱。别说她了,路云和路晴榆都是如此,看来健身计划得尽快提上日程。
过了几天,趁着建房的工人这天歇息,路晴桑邀请秋婶一家和他们一起去镇上。
村口码头去对岸灵宝镇的客船辰时发、申时返,单程十文一人,船不大,只能坐十来个人。
岛上也不是每天都有人去镇上,所以每隔五天才发一次船,如果碰上不发船的日子去对岸,要么自家有船,要么就得包船去,一天三百文。
正好今天不是发船的日子,他们提前一天包了船。撑船的是一对父子,他们几人到码头时,人家已经等着了。
这是一艘简易客船,船舱处用木架支起一个顶棚,船舷两边用厚木板加高了半米,和木架连在一起,防止人被挤下水。
再次坐上船行驶在海面,路云和路晴榆神色有些紧绷,路晴桑拉着两人的手,稍作安慰。这种心理阴影恐怕一时半会消不了,一路两人都很沉默,只能由她和秋婶一家聊着天,顺便打听镇上的详情。
灵宝镇归池安县管辖,因地处偏僻,镇上也很贫穷。只是人口多些,再加上毕竟是个城镇,发展时间久,到底要比灵西岛繁华一些。
主街距离码头并不远,街道用形状各异的青石板铺成,两边青砖黑瓦,商铺林立。这会儿才巳时,街上人还不算多。
秋婶熟门熟路的领着他们逛,“路妹子,你不是要缝被子么,这家店的布还不错。”
路晴桑抬头看向牌匾,上书“周记布庄”占了两间铺面,在这条街算得上是个大店了。
“几位要买布吗?快请里面看看!”店伙计看他们几人走到门口,热情招呼着。
店里多粗布、麻布还有棉布,也有少量的绸缎。路云到摆放棉布的架子仔细挑选,上次在集市只买到粗布,这次要多买点棉布,除了缝被子,再多做几身里衣。
他们几个小的也不懂怎么挑选,就在一旁四处看,店里还有三个妇人在挑选绸缎。
“哎,你们听说没,今天县学的高先生来咱镇里书塾讲学呢!”
“听说了,我家那小子昨天下学回来一直在念叨,今天天不亮就去了书塾,说是怕晚了占不到好位子。”
“这位高先生可了不得,我听说他的学生去年考中举人了!”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但凡以前在书塾读过书的,今天都去了,指望能得高先生指点呢。”
这几个人聊天声音不小,伙计在一旁搭腔,“那今天书塾可是热闹了,真羡慕这些读书人!”
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轻蔑的扫他一眼,“你一个店伙计羡慕有啥用,好好卖你的布吧。”
店伙计看着也就二十左右,被她一句话噎的脸通红,又不能顶撞顾客,只好憋屈的去了一旁。
路晴桑对他们说的讲学挺感兴趣的,她也很好奇古代书塾是什么样,但见那几人的态度,还是找别人打听吧。
剩下三人也想去看看,他们跟路云和秋婶打过招呼朝外走去,路上打听了书塾的位置,到是距离主街不远。就隔了一条街道,那边多是些住宅,更安静些。
离老远就见书塾的院子外围了一圈人,踮着脚跳起来朝里张望,门口还有书塾的小厮在维持秩序。
路晴桑上前,“你好,请问今天高先生讲的是什么内容,可以旁听吗?”
书塾的人还没回话,就听一旁传来极大的嗤声,“小姑娘家家的懂何为讲学吗?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周围几人哄堂大笑,不屑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四人,“穷酸乡巴佬也想读书啊!”“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桃花和张星被嘲的面红耳赤,一副想驳又不知该怎么驳的样子。
路晴桑气定神闲道:“怎么?这里有规定穷人家的孩子不能来?”
起哄的几人倒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还敢反驳,“呵,来得又如何,关键你读得起吗?”
“读不起又如何,眼下读不起便永远也读不起吗?”
“阁下既站在这里,想必也是读书人,竟会如此瞧不起穷人?”
“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阁
下便是如此修身的?”
那人一时被她噎住,半晌才高声开口,“谁……谁嫌你穷了,我那是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哼!女孩子怎么了,我姐姐书读的可好了。”路晴榆看不过去他们贬低路晴桑,直接大声反驳。
“嘿,这小孩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边上几人取笑道:“你们懂不懂什么叫读书?可不是认识几个字就算的。”
“既如此,我这个不懂读书的小女子可要向你们讨教一番了。”
原身从小是请了名师开蒙授课的,她所享有的教育资源远非偏远小镇上的学子可比。她本不愿仗势欺人,但这几人先是瞧不起穷人,又贬低女子,她实在忍不了,“阁下几位可敢应战?”
“不知天高地厚,来,你想怎么比?”
“我随意,怎么比都行!但你输了要给我们道歉。”
刚刚叫嚣最大声的那人,看她这么嚣张,气的脸都快绿了,“呵真是初生牛犊!那你输了可要给我们几人下跪磕头。”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人,“几位比试,想来需要裁判,不才在下斗胆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