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满意地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走到老人身边:“你家的面真得很好吃,这么香的面,怎么客人这样少?”
老人听见铃儿夸赞面味道好,脸上扯出一道笑容,随后又立即消失,转而是一个长长的叹息声。
“姑娘,您是外乡人吧。”
铃儿点点头,老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如果你是本地人,就应该知道我家的事了。
唉,既然姑娘夸我面好,就是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我就把我家的事原原本本地与您细细说说。
去年儿子还经营着城内最大的酒楼,他的手艺是我手把手教的,他人善良,对伙计也好,生意越做越大。
可是有家官老爷看中了酒楼的位置,非要我儿子低价将酒楼卖给他,而且还要将酒楼里的伙计全部赶走,我儿子不忍心那些伙计失去生计,便不肯卖。
唉,民不与官斗,官老爷最终把我儿子从酒楼里赶走,连一两银子都没给,还把上前维护儿子的伙计打伤了好几个,我儿子一时气愤,一病不起。
我只得带着小孙女出来谋个营生,混口饭吃。可是那家官老爷仍然不肯放过我们,四处散播谣言,说我们的面里有毒,吃了会死人,所以大伙都不敢来吃。”
“真是太欺负人了,一家的主心骨没了,还不愿意放过老人孩子,他的心肠太坏了!”铃儿义愤填膺地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小孙女吓得急忙躲在爷爷身后。
铃儿见小孙女惊恐的小模样,连忙收拾好气愤不已的心情,和颜悦色地冲着小姑娘招手:“你别怕,姐姐只是太生气了,姐姐下次不会这么粗鲁的。”
小姑娘偷偷从爹爹背后探出一双眼睛:
“我不是怕姐姐,我是怕早上吃面的那个男人。他嫌弃爷爷做得面烫到他的嘴,一掌就把桌子拍碎了,面钱没给,桌子也没有赔,就走了。”
“一掌能拍碎桌子!你可不要骗姐姐呀,拍碎桌子要很大力气的。”铃儿又从兜里摸出一块栗子糕,递给小姑娘,小姑娘大着胆子走出爷爷身后,接过栗子糕。
她很久没有吃到栗子糕了,以前爹爹经常给她买栗子糕的,可是爹爹不在了,爷爷能养活她都成问题,哪里有余钱买这些吃食。
她眼睛亮晶晶的,很认真地对铃儿说:
“姐姐,我没有说谎,那个男人个子很矮,最多只有姐姐这么高。但是他的力气真得大得很,你看那边泥里,还有他拍碎的桌子木屑。
刚才我还看见他从这里跑了过去。哼,虽然他拿块布蒙着脸,但是别想逃过我的眼睛,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铃儿哈哈哈地拍着大腿狂笑,原本是看老人小孩可怜,照顾一下生意。没想到好运爆棚,正撞上目击者。
铃儿将袖子里一大包吃食通通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一时间香甜的气味弥漫,小姑娘看得眼睛直勾勾地,使劲地吞口水。
“小妹妹,你可真聪明,一下就现了那个大坏蛋。正巧姐姐也和那个人有仇,正想去找那个人讨公道,你把那人的样貌告诉姐姐,我去连你的仇一起都报了。
你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说得好了,这些吃食都归你,好不好?”
小姑娘咧着嘴笑得咯咯咯地:“姐姐就是不给我这些好吃的,我也愿意把知道的都告诉姐姐,姐姐是帮我报仇呢,我得感谢你!”
她一点一点地回忆着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事情,包括那人接连三天都在这附近出现过。
有一次还和一个又高又瘦,长得像竹竿般的男人接头,那个高瘦男人还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说他再完不成任务,就把他扔到乱葬岗里喂狗。
铃儿这下能够确定,这并不是个人恩怨,是有组织的预谋。
陈永安是又得罪了什么人吗?还是和最初策划谋害陈永安一家人的事一样,是同一伙人干的?
铃儿刚下山时,帮陈家驱除了脏东西,又恢复了护宅大阵,但是并没有找到凶手。
凶手在暗处,随时准备伺机谋害。
必须想办法找到那群人,明白他们的目的,最好能摧毁他们。
铃儿顿时觉得危机四伏,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她在桌子上放了一块银锭子,便转身回到陈家宅子。此时郎中已经请来,药方也开好了,丫鬟们正在煎药。
“陈永安,你醒了!”铃儿从门外踏进房间,夕阳将人影拉得好长,时间仿佛凝滞。
陈永安激动地坐起身,也不管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被扯动,又开始隐隐沁出血渍,。
“铃儿先生,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丁掌柜为了哄我开心,骗我呢!”
铃儿笑得眉眼弯弯:“我当然是回来了,丁掌柜哪来得那么大胆子欺骗你,你受伤了,好好躺着不要动。”
陈永安傻呵呵地直乐:“我这点伤,只要看到你回来,就完全好了,不信我现在还能给你打套拳给你看。
这段时间我有很认真练功,你相信我,我以后会很强大,一定能护住你的安全。”
铃儿认真地看着陈永安的眸子,清亮,真挚,坚定,真比最亮得星星还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