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匕首的那一刻,方慕予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如今,我是想逃也逃不掉了”方慕予自嘲道。
他将随身携带的令牌放在木盒中封号,对着身后的金霖说道:“这个木盒,你务必亲自送到小璃子手里!”
金霖心底担忧,面上却不露声色的问道:“殿下,他真的值得你为他如此掏心掏肺吗?”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选的,是我必须这么走……”
宫内外都在传,宸王殿下一片孝心,哪怕身体抱恙,依然在凤瑾宫内亲力亲为的照顾陛下,其孝心天地可表。
凤瑾宫位于皇宫西南角,曾经是南宫慕予母妃静贵妃的寝宫,可惜静贵妃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了。
静贵妃去世后,凤瑾宫就一直空着,走过雨花石铺的小路,方慕予看着院子里的秋千,从前的事情都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那时候真的是被父皇母妃宠爱着长大的,可是权力太诱人了,足以让父子反目,兄弟成仇。
老皇帝把他囚禁在这里,当真是‘用心良苦’啊!方慕予冷笑。
没有得到南宫璃的消息,他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能从南宫璃身边拿走他的随身匕首,可见其人在南宫璃身边隐藏之深!
小璃子身侧有一股随时可以取他性命的势力,他会察觉吗?
方慕予彻底与外界失联了,他等了几日,没等到老皇帝,等来了南宫凌奉,他亲自拎着食盒,光风霁月的缓缓向他走来。
“皇弟几日不见,清减了不少,皇兄知道你喜欢吃第一阁的糕点,特意亲自去买来带给你!”
“你小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花栗糕了,过来尝尝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方慕予坐在石桌旁,墨发被寒风吹得些许凌乱,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捻起一小块放进口中,甜得发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南宫凌奉视线扫过方慕予脚踝上的锁链,停留在他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上,“要我说皇弟胸怀宽广呢,都到了如此田地,也还能吃得下东西。”
方慕予放下糕点,冷清的视线与南宫凌奉对上,“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方慕予不知道他的话触动了南宫凌奉那根神经,他一副牙呲欲裂的表情,狠狠的捏起了他的下巴,方慕予痛的皱眉。
“你不是向来目中无人吗!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得到你如此对待?若是你向来冷清也就罢了,我还可以劝自己是因为你性情如此,可你偏偏对南宫璃例外,处处纵容他,甚至为了他娶了自己不爱之人。
他凭什么!
方慕予挣扎,却被南宫凌奉抓住了肩膀,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了,方慕予被铁链束缚住了双脚,根本无法逃离,只得扭过头不去看他。
他的举动再一次的激怒了南宫凌奉,他被抵在了亭子的柱子上,方慕予实在是捉摸不透南宫凌奉此时的态度,却也不想屈服。
南宫凌奉只想亲手毁了他身上的这份傲气,可就算他把他的骨头都捏错位了,他也没有哼过一声。
到最后南宫凌奉都有些泄气了,阴狠凌厉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你看看我啊,你倒是看看我啊!”
我跟在你身后那么多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看我呢!
南宫凌奉甩袖离去后,方慕予痛的瘫倒在地上,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胳膊都被捏得移位了。
方慕予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肩部的肿胀感并没有消失,他不敢侧着躺,只得躺尸一样望着棚顶,心底祈祷着这样的日子快些结束。
之后南宫凌奉又来了几次,无一不是对着他发疯,光是给他戴上脚镣还不够,在他的手上又加上了一副精铁制作的链子。
凤瑾宫外侍卫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变的是越换越多,方慕予自嘲道:还真是插翅也难飞~
不过看这情形,估计宫里面又有大变动了。
方慕予打量着眼前为他送饭的小丫头,问道:“不知宫里今日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这几日的饭菜都丰盛了不少!”
女孩不敢抬头看他,结结巴巴的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为您送饭~”
太子殿下?怪不得南宫凌奉近几日没有来折磨他,感情是忙着这事。
那南宫璃又怎么样了?
到底是他小看了南宫凌奉,能密不透风的在南宫璃身边安插暗线,又能在短短半年之内登上太子之位,为了这一天,他究竟部署了多久?
而他与南宫璃所做的一切,又有多少进入了他的眼中,方慕予不禁为南宫璃的处境担忧起来。
夜里的凤瑾宫总是难熬,透风的墙,纸一样薄的被子,大理石一样硬的床铺,即便是住了一年,方慕予也依然难以接受。
方慕予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十分清脆。
突然一个身影闯入寝宫内,方慕予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拎起了手臂,“我带你走,快点离开这里!”
他的三哥南宫凌渝?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方慕予被他半拖半拽的拎下了床,想不到他一向体弱多病的三哥,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南宫凌渝还没拉着他走出寝宫,冷硬的男声率先闯入了寝宫内。
“你想把他带去哪?”
南宫凌奉身穿绛紫色蟒袍,一段时间不见,凌气逼人,身后跟随着数百名禁卫军,出现在寝宫门外,火光冲天,看架势倒是不小,方慕予还真是琢磨不透两个人究竟在唱什么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