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人争执,不与人来往,囿于后宅,默默过自已的日子。
可她都已经极力压制自已,低到尘埃里了,那些人也还是不放过她,个个都在逼迫她!
狗皇帝、江止修、江家人、沈阁老、韦阁老、方山长、谢梅影、谢容墨等等,得空就踩她两脚,仿佛她是个垫脚的阶梯,踩上就能升天。
就连一双儿女,也麻木不仁地伤害她、践踏她。
怎么,当她没有心,不会痛?
今日被儿女骗去千岳楼,她的心已沉到谷底,谢容墨那小贼子颠倒黑白,用心险恶,他们居然也相信他,不信她这个亲娘。
那一瞬间,一颗慈母心彻底凉透。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委屈忽然爆发,再也无法克制,无法忍耐。
那就酣畅淋漓地、毫无顾忌地活一场罢。
生而为人,总要痛快一次。
哪怕痛快过后就是死,她也认了。
强过憋屈窝囊地活着。
早点到黄泉之下与母亲、祖父、祖母团聚,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如果她对狗皇帝的判断没有错,她预料的事情也没有出意外,那么她不会死。
非但不会死,还会很风光。
只不过风光之下,依然是万丈深渊,那她也甘之如饴,绝不后悔。
这一晚,贺芳亭以为自已会睡不着,可事实上,她睡得很香。
睡不着的是谢梅影,侄儿被打,她想去看望,却被下人们拦住,说是大老爷下了严令,要她以安胎为主。
想去春明院找贺芳亭理论,也出不了落梅轩的门,侍女、仆妇们死命拦着。
更让她忐忑的是,江郎一夜未回。
她派去打探的小侍女说,上半夜,大老爷守在春明院外,下半夜,大老爷去了书房。
明知容墨被贺芳亭打了,江郎却既不来安慰她,也不帮她和容墨伸张正义,江郎这是怎么了?!
谢梅影迷茫中有些恐慌。
还有个问题,她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去想,江郎在春明院外守了大半夜,是为了什么?
是想教训贺芳亭,还是见贺芳亭势大,想跟其和好如初?
种种杂乱的思绪,扰得她无法入眠,直到天亮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