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罗神情不屑:“临近死亡时的歉意听起来有些乏味。”
荒芜之主平静地扫视着他与他身后的青年,缓声道:“请来我的殿宇吧,贵客驾临,我应该好好款待。”
说着,老者像领路人一般转过身去,半人马们试探着起身,陆陆续续跟随在后。
血月占据整扇窗户,银灰色的长微微拂动,借着诡异浑浊的光影,宁知夏看清他耳后几枚扇形鳞片银光闪烁。
他担心是自己看错,伸手过去,然而微微硌手的冰凉触感让他随之一愣。
“荒芜之域太干了。”奥德罗有些烦躁,就着他柔软的手心,偏过头蹭了蹭脸。
干?
宁知夏仿佛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你还好吗?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奥德罗摇摇头:“有些事还是一次性解决比较妥当。”
*
荒芜之主的主殿在宫廷深处,厚重的金色大门将奥德罗与老者的身影隔绝在内。
“你以为……”
奥德罗抚摸着繁复的雕塑花纹,低沉地笑起来,“一道镌刻魔咒的大门就能保护那些愚蠢的马驹?”
荒芜之主意有所指般笑道:“不,我只是担心盛怒的杀意吓坏人类。您应该知道,这种生物很脆弱。”
“看起来这不是场会令我愉快的谈话。”奥德罗随他步入殿堂中央,止住脚步的同时也往玉阶之上的王座看去。
散寒气的白霜随着视线蔓延,直至将王座牢牢冰封。
他言简意赅地命令,“下来,别妄图俯视于我。”
老者挑挑眉,锐利的眼珠紧盯着他:“我从未曾想过,主神会选择赋予您至高无上的权能。请说出您此行的目的吧。”
“我无意打破这里的平衡。”奥德罗说,“只是人类不属于这里,我来带他走。”
荒芜之主沉默了,半晌后他说道:“荒芜之域曾经面临过崩坏,是我与半人马们将四分五裂的地域拯救,这里遍布骸骨,那是死去的战士也是叛乱夺权的臣子,付出代价难以想象……主神赐予您权能,也同样赐予这个位面几乎独立的权力。”
奥德罗的眉渐渐蹙起,很快就听荒芜之主说出他的决断:“您当然可以离开,但人类不行,至少得由他自己决定。”
“他已经决定要走。”奥德罗皱着眉头,不太高兴地打断。
“不不不……”荒芜之主摇头笑起来,目光如鹰隼一般直视过来,“他来荒芜之域的时间太过短暂,还不能体会半人马们对他的喜欢意味着,能给予这个世界的一切特权,而您,您与他原本的世界能做到吗?”
对方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提议道,“不如来打个赌吧,权能者。”
“……”
奥德罗沉默良久,喉咙里溢出声嘲讽般的笑意。
他半眯着眼看向悬挂在宫殿上空的水晶灯,那些跃动的光影同样映照着蓬松柔软的黑。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狂奔之后肚子空空,宁知夏固执得哪儿也不去,盘腿坐在金色大门旁边。仆从们无法,只能安置了一个小桌板,将精致的餐点端过来摆好。
宁知夏一口一个小蛋糕,时不时地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偷听,却现听不见半个响。
隔音做这么好干嘛,烦!
四匹半人马也未曾走远,俯卧在他几米外的位置,偷摸摸地朝着人类,姿势别扭地匍匐前进。
等敏锐的目光扫来,半人马们又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紧绷着脸庞,有些气鼓鼓地用蹄子刨了刨地毯。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