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啊,雪恨啊。
谁又不想呢。
许默垂下眼睫,掩盖住悲伤。
方恒扭过头,不愿再看。
回到医馆,温知允一直垂着头,悲伤又恍惚。
姜笙也很悲伤,大哥的腿没人治了。
“还是得去县里啊。”郑如谦咬着嘴唇。
姜笙还没来得及告知他们,驴车的价格跟平车的价格区别之大。
一旁的温知允回过神,“你们是要治断腿吧,我跟我爹学了几年,勉强也会一些,只是没我爹医术精湛……你们,可能要忍着点。”
他说着,眼眶再次包满泪,应是想起了爹娘。
姜笙赶紧转移他注意力,“好啊好啊,这医馆是不能呆了,四哥你带着东西跟我们回家吧。”
家?
没有爹娘的家吗。
温知允凄惨一笑,含泪为许默换了树枝,并用油纸把所有药物打包。
这些是医馆的立身之本,也是许默最为需要的东西。
“就带这些?”姜笙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其他的东西不带吗?”
被褥啊,棉衣啊,棉鞋啊,都是好东西。
“其他的,还要带吗?”温知允不明所以。
姜笙闭上嘴,用行动告诉他,要。
她几乎把整个医馆搬空,要不是药柜太重,破庙也摆不开床,她都恨不得全挪走。
为此,姜笙又租了一辆平车。
五个孩子吭哧吭哧回到破庙,温知允这才明白,为什么要全都打包。
这个破庙,除了能遮风避雨,其他什么都没有。
幸好医馆的东西挺全乎。
几床被褥,薄一点的铺在稻草上,厚一点的用来盖,棉鞋大了些但也能穿,大不了多垫几层布。
最关键的是,他们有了很多完整的锅碗瓢盆。
姜笙把之前用的小破锅放在角落里,取出完整无缺的大铁锅,抓上两把米,加三瓢水,开始烧火熬饭。
方恒跟郑如谦去还平车,顺便取回押金。
回来的时候,米正好煮地透烂,在大铁锅里欢快地翻滚。
姜笙把火棍抽出来用土扑灭,再取出干净的瓷碗,舀了整整五碗稀饭。
入口便是滚热的气息,携裹着大米独有的香气,带着米汤浓厚的口感,在舌尖划过,最后跌落进食管。
姜笙喝了一口,幸福地眯上眼。
但很快,又心痛地叹了口气。
以前她一个人,半把米就够,如今五个人,两把米还要再添一撮,不然根本不够吃。
这就是人多的弊端。
可睁开眼,看着四个神态各异的哥哥,坐在不同的位置,或提笔挥毫,或呆头呆脑,或沉稳如松,或柔软怜弱,他们偶尔交谈两句,又沉下心做回自己的事。
姜笙内心抑制不住地欢喜。
摸爬滚打七年,她不是没遇见过朋友,也想当成兄弟姐妹,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她。
这四个哥哥能陪伴她多久,姜笙不知道。
但姜笙贪恋有家人的每一天,对她来说,这种日子只要多一天,都是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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