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了。
也不是躲在小黑屋里,偷偷思念母亲的九岁小孩了。
他有家人,有哥哥弟弟,有可爱的妹妹,他已经十岁了,他在迅长大,虽然方式很残忍。
方恒慢慢睁开眼,满满的泪水蓄在其中,只需微微一眨,便成串掉落。
姜笙心疼坏了,自己也跟着哭,“三哥,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这个小姑娘,流浪七年都没掉过几次眼泪。
可为了哥哥们,她都快变成小哭包了。
方恒伸出手,轻轻擦掉姜笙脸上的泪水,“别怕,三哥没事。”
他又抬起头,哥哥弟弟们都围绕四周,脸上写满关心。
“老三,有什么话跟大哥说。”许默拍拍他肩膀。
方恒嘴唇蠕动几次,终于还是将埋藏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刚才那人是我舅母,我家中遭逢巨变,原是投奔她,可她却将我禁锢在柴房,让我慢慢死去。”
“我是逃出来的,当时惊慌失措竟没瞧清楚是安水郡,误打误撞又见到了她。”
早知舅母在安水郡,他就……他就……
方恒愣了一下,他突然现,自己就算早知舅母在安水郡,也会选择陪大哥来这一趟,因为比起对舅母的畏惧,他更担心哥哥弟弟和妹妹的安危。
一股新的力量席卷他全身,驱赶走对黑暗的恐惧,对至亲的战栗。
“大哥,我不怕了。”方恒抬起头,一脸认真,“但我不想再被王家人现,他们若是捉我,恐怕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许默认真点了点头。
其实细算起来,方恒这大半年的变化挺多的,身量长高了不少,面容也逐渐摆脱稚气。
相信再过三四年,方恒就算与王夫人面对面,她都认不出来。
“那三哥,你还哭吗?”姜笙在旁边,怯怯地问了句。
方恒一滞,白皙的面容瞬间被红潮覆盖。
丢人啊丢人,枉他自认铁血汉子,男儿当自强,流血流汗不流泪,结果在妹妹跟前掉了金豆豆。
真是丢大了。
“你三哥想什么时候哭都可以。”许默在旁边忍着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懂了。”姜笙若有所思地点头,“以后哥哥们谁想哭,姜笙给你们送手帕,若是要一起哭……”
她露出了几分难为,但很快大义凛然,“那姜笙就把袄子借给你们,权当洗袄子了。”
许默啼笑皆非。
方恒无可奈何。
温知允和长宴皆是抖着嘴角,只觉得妹妹真是可爱。
有她在的每一天,日子都不再难熬。
接下来几日,五个孩子轮流蹲守在府衙门口,观察郡守大人的行程。
最后得出结论:郡守大人每天巳时来府衙,申时离去,每隔七天沐休一次,隔天来府衙的时辰会稍早些。
时至三月中旬。
许默按耐不住,在郡守大人沐休后的第二天,换上文人专属的细布长衫,于辰时末跪在前往府衙必走的中央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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