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却格外细腻。
许默鼻尖有点酸,但这么多弟弟妹妹,他又不好意思,只能强忍着,任由酸涩从鼻尖蔓延至喉咙。
在郑如谦和方恒的联手下,许默被平稳地放在了平车上。
姜笙蹦蹦跳跳,坐在他身边。
温知允抱着本医术,坐在另一侧。
剩下郑如谦把菌菇放在车尾,自己也顺势坐上去。
现在,就看老三兄弟的了。
几双湿漉漉地大眼睛望过来,方恒顿觉任重而道远,他咬咬牙,按下那不易察觉地怯意,坐在老驴屁股后头,拎起皮鞭,轻甩。
“驾!”
随着一声轻喝,老驴打了个响鼻,拔腿狂奔。
平车上的四个人差点栽下去。
方恒心底一惊,赶紧勒住驴嘴嚼子,驴车骤停,平车上的众人还没从脸贴腿的姿势回过神,又仰倒了下去,跟苍天来了个对视。
“啊……”郑如谦大叫,拼死护住每一个菌子。
温知允和姜笙扒着两侧,生怕压到许默的伤腿。
“三哥。”姜笙惨叫,“你到底会不会打驴车啊。”
方恒用一鞭子回应她:俺会,俺真会。
就是驴年纪大了,有点不听使唤。
一路跌跌撞撞,起起伏伏,屁股蛋都颠成了八瓣,历时一个时辰,总算赶到了县里。
姜笙从驴车上跳下来,张嘴吐了口黄水。
“姜笙,没事吧。”哥哥们都非常关切。
姜笙摆摆手,一张嘴,又是一口黄水,“我没事……我就是……yue……晕驴车了。”
见过晕马的,晕马车的,没见过晕驴车的。
来往百姓纷纷为之侧目,当看见打驴的是个小孩,又纷纷露出会心的笑。
“姜笙,是三哥不好,三哥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让你晕。”方恒诚恳道歉,一张冰块脸上满是愧疚。
姜笙吐完了,又灌口水,总算恢复过来。
她拍拍方恒肩膀,“三哥只是刚开始不熟练而已,等以后,一定会是个合格的驴车师傅。”
方恒抿抿嘴,不再多话。
他们排队来到斜阳县门口,跨越城门,抵达县城内部。
如果说十里镇是个大型集市,卖肉卖菜琳琅满目,生活气息浓郁,那县城就相对沉稳巍峨,平整壮阔。
没了密密麻麻的小摊小贩,取而代之的是路两旁规整的店铺。
来往百姓的穿着也从粗布麻衣更成了细布长袍,男人有的扎着玉冠,有的摇着纸扇,步伐轻快风流,与村镇中黝黑的男人有着明显区分。
姜笙是来过县里的,但每次偷点吃的就赶紧跑了,从来没仔细观察过县城。
更不知道悠然居在哪里。
幸好她长了一张巧嘴,问上两三次,就找到了这家据说是丰京大户人家开到县里的分店。
悠然居。
马车停在气派的酒楼门口,刚抬头看见匾额名字,方恒的面色就骤变。
这不是……江家的产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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