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领着两人七弯八拐地跑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庙宇前。这座庙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门上的彩绘早已褪色,风雨侵蚀下留下斑驳的痕迹。
男童停下脚步,转身向缪尘霜和暮白招手:“姐姐,快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迈步走进了庙宇。他们环顾四周,只见这座庙宇内部十分简陋,供台上只摆放了一尊残破蒙尘的佛像,而四壁则被烟火熏得黝黑。
“这位小童,你带我们来这地方是何意?本来我们都快排到队伍前头了,这下好了,馎饦也吃不上了。”暮白有些气恼,抱怨着双手插腰。
缪尘霜因为一早上没吃任何东西,又跟着男童跑了一段路,此时累得有些气喘,话没说上来,只盯着那男童的面目,看着他那双黑溜溜似葡萄般的双眼,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童面带歉意,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缪尘霜:“姐姐,今日我是有些唐突了,不过情况紧急,我爹爹性命攸关,所以便将你带到这里来了。”
缪尘霜疑惑地打开油纸包,里面竟是一串糖衣都有些融化了的糖葫芦。
“这串糖葫芦是我之前欠你的……”男童捏着衣角。
缪尘霜从油纸包里拿出那串糖葫芦,记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这男童就是半载多前在街上救下的那位!
可是他为何会找上我?
“那天我回家后,娘告诉我这糖葫芦是大理寺的官差送的。”男童认真地说道。
暮白一听这小童如此说,俯下身子朝他笑道:“你如何知晓这位大姐姐就是大理寺的官差?”
“姐姐那日救下我之时,我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位面容俊逸的哥哥,那哥哥曾来过我家府上与爹爹商议要事,那时我便知道那哥哥是大理寺的官差,于是我猜测姐姐也是大理寺的官差。”
“那你现在找这位大姐姐有什么事情吗?”暮白又问了一遍。
男童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坚定的光芒:“我知道我爹爹是被冤枉的,我想请大姐姐帮忙救出爹爹。我知道推事院正在审理这个案子,如果大姐姐能够查明真相,就一定能救出爹爹了。”
“你爹爹是哪一位呢?”缪尘霜蹲下身,用手抚了抚男童的头。
“我叫裴诚佑,乃宰相裴行本之子。”男童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缪尘霜与暮白对视一眼,竟然是宰相之子!
“自从爹爹被捕入狱后,娘就吃不下睡不好,眼见得消瘦了许多,”裴诚佑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法子了,刚好在街上遇见姐姐你们,就将你们引了过来。”
说到这里,裴诚佑垂下头,“我听我娘说,如果爹爹被定罪,那我们裴家就完了……”
他抬,双目中含着点点泪光,殷殷看向缪尘霜道:“姐姐,你能帮我把爹爹救出来吗?”
“此事的确不好办,可我会尽力而为的,诚佑。”缪尘霜和煦地说道,“你和你娘都请放心,我会认真调查这个案子,希望能找出真相,还你爹爹和其他人一个清白。”
裴诚佑忽而一下扑入她怀中,“谢谢姐姐!”
“不必谢的,此案也是我在追查的。对了,城佑,姐姐想问你,你爹爹被捕那日,你可在府中?”缪尘霜忽而问道。
“我在,那天我在家中的书房里,听到外面有声音,就跑出去看了。”裴诚佑从缪尘霜怀中探出头来,回答道,“然后就看到官差押着我爹爹,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娘也吓坏了。我跑过去想和我爹爹说话,但是他看着我笑了笑,告诉我不要担心,他会回来的。”
“你还记得,那领头来抓捕你爹爹的人,是何人,长的什么样子?”缪尘霜将那串糖葫芦还给裴诚佑。
裴诚佑接过糖葫芦,却没心思吃,他摇了摇头:“那天我见到的领头人,是一个身穿青绿色官服的年轻男子,下巴有些尖,一双凤目透出的眼神非常凌厉,我听他手下人都叫他来大人。”
缪尘霜与暮白对视一眼,便明白裴诚佑所说的,应该就是来俊臣了。
“嗐,小弟弟,大家都别站在这破庙里说话了,你的意思呢,我们也明白了,这位大姐姐呢,也答应你会尽力给你爹爹一个清白的,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暮白拍了拍肚子,“我们也没吃上馎饦,那不如去小弟弟府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