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雌虫点了下头。
之后的半个小时,不断突破自身极限的黑发雌虫挥出去的每一拳还未伤到对方,长在指间的鳞片就已割伤了他自己。
诺顿优势在于他的精神海强大且充盈,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从军经验,不可能在跟一只非军雌、没接受过长期训练、比自己年幼且瘦小的雌虫对战时处于下风。
艾克赛尔那一脚换成机器人早成废铁了,但诺顿就左侧额破了皮,流了点血。
他的防御力与破坏力跟艾克赛尔不是一个量级。
然而艾克赛尔的血有腐蚀性。随着战斗继续,艾克赛尔长出的鳞片被他生生拔掉,溅出来的血一落到诺顿身上就发出‘滋滋’的烤肉声响。
“这东西可不会长在雌虫身上。”
诺顿撇了眼地上沾满血迹的鳞片,捏开手臂肌肉上冒着黑烟的疮口,流出黑色的血。
破损的精神海无法为艾克赛尔提供精神力,但血液的诡异同样限制了诺顿。他喜欢游离在生死线的快感,却不想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怪物给杀了。
房间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两只雌虫像退化成了原始虫,厮杀、肉搏。
身上十几处被腐蚀的诺顿看着已经开始见到白骨的胳膊,发热的脑子冷却下来。
他闪避过黑发雌虫的一击,在拳风袭来之前举起双手:“停,停,兄弟,不打了。这虫是你的,我不跟你抢。”
在训练室里失控过一次的黑发雌虫此时情形比那会更骇虫。他的伤只重不轻,早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他的攻击并未停下,仍是按照既定轨迹狠狠打在军雌脸上。军雌不敢还击,勉强护住几下,发现每护住一次雌虫会打得更狠之后——他放弃抵抗了。
“……他不是我的。”
停下来的艾克赛尔嗓音暗哑,眼中血红浓稠得像是他自己的血在不断倒流,眼角隐隐有裂痕,仿佛真要渗出来血珠一般。
“我是他的。”
后面四个字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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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大绑的诺顿被丢到西泽脚下。
盯了一会小雄虫的脚,后背被狠踹一下的诺顿仰天长叹:“你跟他一个贵族雄虫学手段?真想成为军雌,靠雄虫勾引敌人简直可笑。”
“……”
艾克赛尔看向西泽。
西泽接过019递来的干净手帕第n次擦拭掌心。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军雌,余光勉强给了站定不动的艾克塞尔,随即不满:“你看我干什么?你觉得他说得对?”
艾克赛尔刚要张嘴,小雄虫的话又接上了。
“要不是你实力不够保护不了我,我至于亲自动手吗?!”
西泽越说越气,擦过的手帕直接摔在黑发雌虫破损的侧脸:“是,你是个雌虫,我没给你与另一只雌虫公平对决的机会,用了不入流的手段。”
“我一直都这样,我不想你输是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虫,你没资格决定你的输赢,你懂吗!”
“所以,你少在我面前甩脸子,再让我看见你露出那种表情,你就跟他一起去——”
西泽气到极致也不忘曾给自己设定过‘不能轻易说死’的人设,他转过身:“就滚去前线打一辈子异族。”
019担忧地在小少爷身边转来转去,深知自己冰冷的手无法消去小少爷眼眶的红,愧疚难过的同时又给艾克塞尔的好感度减了一百。
现在019对艾克塞尔的好感度是负一千。
“……这个房间很脏,”小少爷低声说,“换一层……算了,换个楼。”
在西泽抬腿前,他的衣角被一股很轻的力拉住了。
他不耐侧脸。
“……不是责怪您,我没有、不敢责怪您。”
面上能擦的血都擦掉了,剩下的血要么干了、要么是他伤口里不断流出的,根本擦不掉。
顶着这张不符合雄虫审美的脏脸,黑发雌虫哪里敢让小雄虫璀璨好看的金眸照见,他拼命低着头,尖锐耳鸣刺得他眼前阵阵发黑:“我不是凶您,我是差点控制不住要、要……”杀了他。杀了这只该被踢成一摊烂泥的虫。
必须看看您才能压下这种冲动,我知道现在杀了他会为您带来多大麻烦。
“您很好,您的一切都很好,是我的问题,您……”
话音戛然而止。
刚生出点耐心的西泽瞪圆了眼睛:“你什么?喂!”
揪住他衣角的手仍然紧紧地,但黑发雌虫双目闭上,竟是站着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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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过程中艾克塞尔非常不配合,昏迷状态的他弄毁了雌虫医生两个价格昂贵的疗愈舱。
“……他的警戒心很强,我无法查看他精神海崩坏情况,但就目前来看,他再不安静下来要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了。”雌虫医生目光狂热,“如果他疯到无药可救,请您一定要允许我剖开他的身体做研究。”
“他是一只刚过蜕变期的雌虫,不可能有压着诺顿少将狂揍的实力,据您所说,他在训练室刚与一位高级教官对战过,还濒临失控——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神奇了,这种状况下居然没直接爆体死掉而仅仅昏迷?!”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理智,他还能感知到周围发生了什么。”雌虫医生赞叹地摇头,“您看,您看,您一靠近,他的数值就稳定太多太多,甚至接近正常值了!天哪。”
“……”西泽再无知也看得懂从红线以上猛地降到绿线以下的那条白色曲线。他看向床上眼珠左右滚动似是不停尝试睁眼的雌虫,想也不想就说了句:“蠢货,闭眼躺着。”
两秒后,雌虫医生兴奋道:“他真的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