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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独大,御史太尉式微。
丞相不用说,自然是支持三皇子,想要一手建立一个傀儡大聿。
御史大夫如今静观其变,主要等待他的意思。
太尉大人掌军事,却认死理,只支持太子一党,列其为正统。
九卿之列多是效忠丞相的,但如今有了一个宗正之位空闲,他势在必得。
李梵将字条放置在桌上,然后重新提笔将信笺书写完整,装进信封封口。
“殿下。”
李梵将信封交到青龙手里,低声嘱咐:“你速去南甫郡,将此信交到羌宪手中,让他即刻安排人接受下河东县的事情,等候圣旨调任回京,上任宗正之位。”
“是,殿下。”
“京都的事务,我会让楼樯暂为打理,你不要担心。”他神色有些凝重,“我只给你七八日的时间,届时会有大事需要你亲自着手来办。”
青龙郑重点头,“是,殿下!”
“嗯,此去一路小心。”
……
“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年轻的男声焦急中也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骂道:“我不过只是去了边关一趟,怎地那小子连媳妇儿都娶回家了。娶回家也就罢了,怎么还将人如此作践,丢回娘家不闻不问。他是娶了媳妇,还是娶了个不想要的累赘啊?”
沛儿在前疾步带路,身后就跟着为年纪与李梵相近的男子。但这年轻男子脸上不如李梵那样深沉,凡事都写在脸上。就算是讨厌尉迟府上的人,也是丝毫不掩饰,脸上就表现的明明白白。
“对了,昨日忘了问你,你家小姐如今几岁了?怎么做事也是毛毛躁躁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还真是喜欢富贵险中求。瞧你这狼狈的模样,这富贵怕是丝毫都没得到,遭了白眼不说,见血就更不吉利了。”
“我家小姐今年刚十五。”沛儿边走边回头同他搭话,“世子爷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小就不受尉迟府上下待见,只因她是妾室生的。小姐娘亲生下小姐之后,便香消玉殒了。小姐幼时过得艰难,吃食都与我一样,从未得到过府上小姐的规格置办。就连小姐出嫁之前,还是自己给自己临时准备了小部分嫁妆,但置办嫁妆的银钱却是殿下添上的。昨日在羌府不小心惹了祸事,小姐担心殿下觉得她麻烦,今日就想着回尉迟府上小住一日。不成想,夫人怀疑小姐昨日是做戏给外人看的,觉得她居心叵测,心机深重。所以,待殿下一走,夫人就让身边的嬷嬷对小姐动了手,我……”
她一番话直接概括了尉迟嫣活着的这十多年有多艰难,直到最后几字勾起她刚刚亲眼所见的血腥场面,一时哽咽难以发出声音。
“世子爷,还是随我走快些吧。小姐今早身子刚见了点好……”
许邡一个脑袋两个大,听她隐忍的哭腔,心中一时埋怨李梵怎么不留个人守着,一时也觉得尉迟夫人此举太过分。
不知道礼让病人吗?!
走着走着,他反倒还嫌弃沛儿太慢,尉迟府太大。
当即,张嘴就是骂骂咧咧道:“真是见了鬼了,这劳什子尉迟府怎么修建的这样大,堪比皇宫的一方宫殿。尉迟鹄他是收了多少贿赂,又贪了多少官银,居然将钱就像是打水漂一样花在自家院子的修建上,该修的地方不修,不该修的地方,像是给恭桶镶金边,毫无风雅之意。”
“贪赃枉法算是给他玩了个明明白白。李梵那小子怎么还没将他弄下来,让我上去坐坐这大理寺廷尉的位置过过瘾。”
此话正是胆大包天,当着主人家的面,蛐蛐人家贪赃枉法。
许邡乃古今第一人!
“怎地就如此冒险行事?”许邡依旧不解,“阿巳就算了。你家小姐才十五岁,怎么行事也这样鲁莽,不知道那毒吃多了会死人的吗?那羌府的点心究竟是有多好吃,让她嘴馋成那样库库吃个不停,真是……”
沛儿在前带路,急得焦头烂额。
许邡在后炮语连珠,宛如上了膛的机关枪,无保留输出,逮着人就是一顿哒哒哒口水攻击。
这番攻势直接维持到尉迟嫣的院子里,沛儿领着他进门见了尉迟嫣的惨状之后,他顿住脚步,就站在门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个天老爷啊,你家小姐是半夜刨了尉迟夫人家的祖坟吗?怎么动手这么狠,十指连心吶!”
眼看着他站着不动,就那样旁若无人的评价起来,沛儿赶紧拽着他的衣袖,指着尉迟嫣哀求道:“世子爷别说了,快看看我家小姐吧。”
“诶诶,别着急。”
许邡闻言,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尉迟嫣的榻边,先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有些微弱。
再垂下手,两指轻按上她的手腕,为她号脉。
脉象也不似常人那样跳动有力。
再观其脸面,苍白如雪,嘴唇带着些青紫色,冷汗涔涔。指尖还在往外冒血,凝成小滴小滴地落在地上,将他衣摆处也溅上了些许殷红。
“早上殿下将您家小姐送回来的时候,可还有说了什么?”许邡沉声。
沛儿忙道:“他说戌时来接姑娘回府,然后就回去了。”
他听闻沛儿说此,脸色有些凝重,撇了眼沛儿,再看看狼狈不堪的尉迟嫣,咬咬牙道:“现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今日你得为我做个见证,我此举是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遭人非议,那你家小姐就算是我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