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上。
云雾缭绕,给此地更增添了一股仙气。
“徒儿,为师已经快要仙去了,你记得来年给为师烧一些纸钱。”
这缥缈的仙气之中,却传出一声极为低沉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哽咽的声音:“师父,你骗人,你明明说过的,你还有十年才去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今天就……”
“傻徒儿,为师骗你的。”
云起缭绕的山峰之上,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盘坐在一颗青石之上,只是他的面容苍白,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死气。
他微笑着说道:“你与我不同,你乃是无上道体,将来可横行天地之间,成为一方霸主。我怎可让你自毁前程?”
在男子对面,立着一个云鬓花容的女子,她一袭白色长裙,秀色明媚,竟是令这满山缭绕的灵秀云气都是逊色了几分。
只是她那一双美丽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深深的哀楚。
宛如走到绝路的小兽。
她开口,凄然道:“师尊,你就这么小看小璃么?”
青年摇了摇头,道:“勿要多想,我本来便命已到尽头。继续活着,无非是怕你误入歧途而已,如今,眼见你成功渡过此关,为师也安心了。”
女子一怔,脸色更为苍白,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师父,你,你是不是……”
“没错,我服用了摧心丹。”男子面色坦然。
女子浑身剧震,呆如雕塑。
摧心丹,服用后会摧毁经脉,且疼痛无比,宛如身体之中有万千蚂蚁啃噬,这种丹药只有一个好处:维持目前身体的巅峰状态。
然而,这是一种透支的做法,一旦这身体被透支过度,耗光底蕴,那就是死亡之时。
“师尊为何服用!”她开口,明明是质问,可声音却有些沙哑。
原来师尊早就为了我,承受了这么多。
要不然,不用这个,他还能多活几年……
“为师觉得很好。”青年微笑道。
“不好!小璃不愿!”女子神色倔强。
如果仅仅为了让我在突破之后能够安心稳固境界,不至于走火入魔的话,那我甘愿入魔!不,甘愿不去修炼!
“傻孩子。”
青年的眼中透着一股慈爱与柔和:“纵使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妙,有你,为师死而无憾了……”
“好好活下去……”
青年缓缓闭上眼睛。
“师父,我这里有朱果,你快服下去!”女子慌了,手中骤然出现了一颗通体红润,上面有着条条道则缠绕的红色小果。
青年似是轻轻摇了摇头,再无声息。
“师尊!”
罕无人迹的缥缈云峰之上,骤然传来一声悲鸣,刺透了云雾,穿破了云空,又不肯离去,久久回荡在山间。
立在原地,女子眼神呆滞。
似是许久,又仿佛仅仅一瞬。
女子忽然轻轻张开朱唇,哼唱了起来,声音凄怆:“风铃长,三月郎,似是莺飞草长,云落难改花容裳,却问他东西话长……”
七岁时,被盗匪追杀,是师父出现,为我打退敌人,救我于危难之间。
他的笑容,宛如七月晚间那股残余的暖风,带着余晖未尽的温意。
他笑眯眯的递过一个馒头,告诉我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我不吃馒头,求他收我为徒。
可他却说,我会让你亲手报仇,你却不必拜我为师。
八岁的时候,我终于手刃敌人,可当鲜血溅到脸上的时候,我才有一种莫大的惶恐。
如今,仇已经报了,他……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我急忙赶回去,却见他只是煮好了一壶茶,见我回来笑着问道:“口渴了没有?”
八岁,我拜他为师。
我发誓,要爱他,敬他,好好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