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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出手了,又买了些做绣活的布料和针线,接下来就是买盐了。
之前打猎,做腊肉盐不够,后面那些连夜炸的肉怕留不得久,第二天拉到隔壁村去卖,半卖半送的都还卖不掉,嫌没有油水,不像肥肉还可以炼油炒菜,只有个别人家哄孩子,买了点解解馋。
走了一天只卖出去总量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带回村里当做慈善,送给村里的孩子了。
名声是赚了,但也是真亏。
若是有盐,鲜肉卖不掉还可以做成腊肉,腊肉做好了,只要不沾水,温度适宜,可以存放好久,不仅在大集上可以卖,偶尔村里人有什么需要设宴的,也随时都可以还可以卖出去。
所以以防万一,这个盐必须买。
买盐这事儿,林筠初不会,只能当个搬运工,提着叶新夏买好的东西站在盐铺门口等人,顺便听一下八卦。
周边来来往往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这说要买吃食,那个说哪家的媳妇儿生了,路过的人一波又一波,话题也是五花八门。
就在叶新夏和掌柜的称盐付款的时候,林筠初忽然听到了家常八卦之外的东西。谈论这个话题的人就在队伍旁边不远的卖小玩具的小摊。
“……可真是丧心病狂,没良心挨千刀的东西!”一个年轻妇人愤愤不平。
“可不是,那小孩那身伤……唉,我想起来都难受。”年轻妇人身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附和着,声音都哽咽了。
那小摊摊主听到她们聊天,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好奇:“两位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怎的如此这般?”
“你不知道啊?”老太太诧异,“也对,我们村离你们这远。就前半个月,我们隔壁村,羊儿村的一个小孩被拐走啦,刚开始以为孩子去爷爷奶奶家玩儿去了,到了晚上,他爹娘去找,才发现孩子丢了。一村人找了一晚上也没找着,他爹娘连着找了十来天,影儿都没有,他爷爷奶奶都要哭瞎了。前天那孩子自己回来了,一身的伤,瘦得皮包骨头,还被下了药坏了嗓子,都问不出来是咋回事,那孩子这辈子算是毁了,可怜呐!”
老太太痛心疾首,那孩子的爹娘找人找到了他们村,村里人也热心,开始都找不到,后来也上心,平日里特别留意村里的动静,所以那孩子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发现了,那些刚刚生了孩子的年轻妇人当时就受不住哭了,太惨了。
孩子脸上满是血,浑身是伤,身上都没几块好肉,还发着热,都有点迷糊了都。
当时众人七手八脚的,场面混乱,没注意,等送回他家,孩子爹娘照顾了一宿,才发现孩子被毒哑了,说不了话,整个人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家里有点动静都被惊得瑟瑟发抖,怕是被吓坏了。
孩子爹娘天一亮就带着孩子来镇上就医,结果跑遍镇上的诊所,所有大夫都说别的伤好治,但治不了喉咙和心病,孩子爹娘伤心欲绝,但孩子的状况容不得他们伤心,这两天跑别的地方寻医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那孩子他爹娘可有报官?”小摊摊主又问。
“丢的第二天就报啦,官府也跟着找,也没找着,听那衙役说,这半年都有好十几个孩子丢了,造孽呀……”
听到这里,林筠初简直怒发冲冠,她可以不在乎很多东西,但绝对在乎孩子。
在星际,本来人口就少,出生率连年降低,不论是在相对安全的主星还是生存条件艰辛的边远星,孩子一定是所有人都要细心保护的群体。
林筠初在这样的思想环境中长大,自然深受影响,任何试图对孩子出手的人在她看来,都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筠初,走啦,想什么那么入迷呢?”叶新夏的呼唤打乱了林筠初的思绪。
“没什么。”林筠初回神,伸手拿过叶新夏手中的盐,自己拎着,“还要买什么吗?”
“我就不用了,你看看你要买什么?”叶新夏摇头,今天要买盐,盐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买得多,中午卖帕子得来的钱全花光了,带来以防万一的钱还搭进去了一些。
林筠初正想摇头,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穿的衣服还是叶新夏的,原本叶新夏的衣服自己是穿不了的,太短,还是叶新夏用布头缝好,在裙摆拼接到适合的长度,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
“还有余钱吗?我想买两身衣服,总不能都把你的衣服改了给我穿,然后你就那几身。”
林筠初当初卖猪肉的钱全都给叶新夏了,当是住宿费和伙食费,早上户籍信息登记的钱也是叶新夏给的。
“成衣太贵,中午卖帕子的时候我买了两匹布,够做三四身衣服了,剩下的布头给你做鞋。”
“那我就没什么要买的啦。”
“那就回去吧,这日头还是有点晒,我们边歇边走,比晚上走安全些。”
从镇上到榕树村,要过两个小山坳,山坳荒凉,即使是大白天一个人走都有点害怕,更别提晚上了。
茂密的山林,人迹罕至,晚上正是山中野兽活动的好时机,一般人不会夜里出门也是因此。
叶新夏话少,林筠初心中藏不住东西,出了人多眼杂的市集,到了没什么人的山坳,林筠初忍不住跟叶新夏说起了在盐铺门口听到的消息。
叶新夏听着也觉得心惊,半年,十几个孩子,这还是报官的,那没有报官的呢?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不得宠的孩子,也不缺那些家中突逢横祸失去父母的孤儿,这些孩子丢了谁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