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就三十六两银子,要去了一半,那还剩个屁啊!
谁家姑娘陪嫁这么多的?
全然没去想温婉要是真嫁给王瘸子,她也不过只能得五两银子而已。
“宋家来的聘礼不少。”温父说:“咱们也该表示表示,否则嫁妆少了,将来婉娘在婆家立不住脚。”
宋婆子那臭脾气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难相处,尖酸刻薄,迷信又抠门。
宋巍这个夫婿是挺不错的,偏生有那样一个娘。
周氏一脸肉疼,“可是一半,也太多了些。”
之前,周氏忍痛把已经揣兜里的五两银子还给镇上老爷,人家却不认账,说她违约在先,得赔双倍钱,否则就去告官。
周氏一听要闹到官府,吓得双腿都软了,最后还是她老娘吴氏贴补了五两银子才把这事儿按下来。
“婉娘要是不嫁,你连半个铜子儿都见不着。”温父面色不太好看。
周氏顿时心凉了半截,一瞅温父那硬邦邦的脸,到底还是不敢跟他硬着来,不情不愿地数了一半银子递到温父手里。
宋家二郎回来,就往隔壁去了。
宋婆子见他来就知道准没好事,在门口把人给拦了,“你媳妇儿让你来的?”
宋二郎心虚半截,可转头一想,又重新挺直了腰杆,“我听说,三郎下聘下得挺热闹?”
宋婆子一听就知道自家儿子要拉什么屎,“热不热闹,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主意办的,用不着我这老婆子操心。”
言下之意,我这当娘的都不管,你们分家出去的,好意思腆着脸上门来问?
“再怎么说,三郎还得喊我一声二哥,我跟他是亲兄弟,他下聘这么大的事儿,娘你怎么一声都不吭就请了姑妈家那两个跟着去,我这不是还在呢吗?”
“你在,你媳妇儿能让你去?不怕你被克死?”宋婆子嘴巴一张,开起连珠炮来,“当年分家咋说的?你们怕被三郎克着,怕生不出儿子,不想一块儿过了。得,你们要分,我就让你们分,该拿的都让你们拿走,分家这么些年,她给你下几个蛋了?见着带把的没有?那些年你都没想着三郎是你亲兄弟,由着你那没嘴脸的婆娘到处败他名声,这会儿人家不过成个亲下个聘,你就豁出老脸上门来称兄道弟了,那他要是哪天转运考中科举当了官,你还不得摇着尾巴来讨饭吃?”
宋二郎被他老娘一通话噎得不轻,灰溜溜地转身回了屋。
二郎媳妇见自家男人跟只斗败公鸡似的回来,忙问是不是挨了骂。
宋二郎坐在炕上,脸都还是绿的。
二郎媳妇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问没问聘礼的事儿?”
宋二郎一听就上火,“聘礼聘礼,你成天就盯着隔壁院儿里的聘礼,人家成亲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大哥家那一份可是攥在爹娘手中的,说好了那些钱拿来抚养元宝,可后来,元宝不是跟了三郎吗?
今儿人家下聘那阵仗你也瞧见了,这十里八乡,哪还能找出那样风光的场面来?你就不细想想,三郎一时半会儿哪来的这么多钱?还不就是娘偏心,想着元宝跟了三郎,就把大哥家那一份拿出来给他添置了聘礼,你瞧着吧,这还只是开个头,等来年开春办酒,指不定还得花上多少银子呢!”
宋二郎在婆娘面前虽然活得窝囊些,却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说既然元宝是三郎一手带大的,那么大房那些钱归到三郎手里也没什么不对。
二郎媳妇却咬着不放,“说得轻巧,那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吗?元宝就巴掌那么大,他一顿能吃得了几口?一年到头能花得了几个钱?这剩下的,还不全进了三郎口袋里?
要是光养那么张小嘴就能把大哥家那一份给搂过来,那你去跟爹娘说说,就说三郎马上要娶新妇了,毕竟是名义上的后娘,等将来真有了自己亲生的,想必也不会对元宝好到哪儿去,何况那还是个哑巴,怎么照顾元宝?刚巧我们家没有儿子,就让元宝来二房,只要爹娘肯把大哥家那一份交出来,我保证把元宝当成心肝儿肉地疼着。”
宋二郎坐着不动,“要去你自个儿去,我反正是开不了这个口。”
三郎是个文化人,谁不知道他这么些年养元宝养得精细,元宝虽说在学塾里不用功,可私底下早就跟三郎这个当爹的把字都给认全了,别看他成日里调皮捣蛋,事实上,机灵着呢!
元宝要真来了二房,他们夫妻俩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得把那孩子给养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