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日未见,湘帝微微下垂的眼袋泛着青黑,左边腮帮鼓着,显然是牙肿了。
李庭霄惊讶道:“陛下身体欠安,可传了太医?”
湘帝用力摆手,颓丧一叹:“皇弟,等你娶了妻便知道其中厉害了!”
“是后宫出了什么事?”李庭霄心中好笑,故作不解问,“臣弟听说栗娘娘孕期不适,还没好吗?”
“没好,但也不光是这个。”湘帝摆弄着手中的青玉镇纸,无奈道,“其实朕一直都知道,栗娘娘是思乡成疾,她懂事,不说,朕也没办法,但,都快五个月了,唉,你近日见过她吗?”
李庭霄忙摇头:“臣弟可不敢私下见皇嫂们!”
“也是,朕都糊涂了!”湘帝敲敲脑袋,“墨兰那肚子,是一点也没显怀,胎儿定然是长的不好,那可是朕的皇长子!”
湘帝又叹了一声,这位在金殿上威仪天下的皇帝此刻佝偻成小老头。
“要么说皇后贤德,前几日她去看了墨兰,见她可怜便对朕说,既然墨兰想家,不如让她回西江去养胎。”
李庭霄眼睛一亮:“皇后娘娘的主意真好!”
“皇弟糊涂!我湘国的皇长子,怎可交到西江王手中?万一他……”他轻咳一声,“母后更是坚决反对。”
李庭霄尴尬地抄起手:“是,其实上回见母后时说过这类浑话,母后已经训斥过了。”
“倒也不是浑话,若非担心西江王有异心,此举倒也符合天理伦常。”湘帝摆手,“皇后说,可以派人陪伴同行,等皇儿诞下再一同回来,朕觉得倒也可行,但母后仍旧不允,两人轮番在朕耳边说,朕头疼!”
李庭霄掩着嘴笑了一声,问:“那陛下怎么定的?”
“这不是喊你来了吗?”湘帝目露哀怨。
“后宫之事,臣弟可不敢胡乱献策!”李庭霄一副见鬼样,惊恐不已。
湘帝敲了下桌子:“朕意已决,着人陪墨兰回西江!”
李庭霄立刻躬身敷衍:“陛下英明!”
“至于这人选……”湘帝露出亲和笑容,“皇弟,你是墨兰的小叔,不领官职无事可做,能文能武能担大事,朕看去西江的人选,非你莫属!”
栗娘娘回西江养胎的事一定,朝野震惊,早朝上大乱一气,都被湘帝强硬驳回,并派快马去西江报讯。
出发时间定在二十日后,李庭霄拿着湘帝事先拨发的银两,让邵莱去采买去西江的马匹车辆等应用之物,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等待去西江。
不过是派人给皇后送去了“从江南道带来的特产”,里面夹了封书信,便搞得后宫大乱,拉着湘帝团团转,李庭霄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太后既然是敌人,那首先拿他开刀,要让她失去对权力的绝对掌控,其他的不急,一步步来。
一切向好。
这天上午,李庭霄在水榭中晒着太阳,边啃苹果边读永村和云村呈上来的账目。
负责此事的是原煜王府中账房曹刚,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多年来把煜王府桩桩账务整理得清晰有条,李庭霄对他的能力十分信任。
“殿下,两村的丁口、屋宅是这本,历年征税和田地在这本,登记在册的商铺有单独一本,还有建亲卫营的用工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