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它为什么主动靠近她呢?它跟踪他们过来的吗?
司徒安然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狼。狼也静静地看着她。谁都没有动一下的意思。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这个意思吧。
陆和暄回头准备向司徒安然耍帅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那一刻,他吓破了胆,立刻掉转马头。敢情这只手下败将,不敢找他报仇,却打探到于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下手?狼什么时候进化得如此聪明了。
追风看到与自己顶熟悉顶熟悉的伙伴搂搂抱抱的那个小人儿正在与那个死对头对视,也吓破了胆。想当初,它就是被这个死对头吓破了胆。
但是,它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加速朝死对头飞奔过去。因为有背上这个伙伴,它再也不怕这个死对头。它觉得,如果死对头动了那个小人儿半根毛,背上这个伙伴肯定不会放过它。
在距离狼两百米的时候,陆和暄拉住了疾驰的追风,然后在高高的马背上,俯视着这个老对手。
这一次,他没带匕首。他不确定徒手搏斗胜算有多大,但即使赢面不大,如有必要,他也会放手一搏。
司徒安然看着马背上的暄儿,犹如一座希腊雕像,又如一位少年将军。他脸上硬朗的线条还带着稚嫩的少年气,犀利的眼神又带着压倒性的气势,就这么与狼对视——
仿佛他身披麒麟甲似的,仿佛他背后有千军万马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风在吹,阳光在照,一男,一女,一马,一狼,皆屏住呼吸。陆和暄与狼的对视中有闪电,有火花,仿佛已开展了一场悄无声息却又异常激烈的战斗。
似乎过了很久,是狼,先败下阵来。它缓缓站起来,调转头,夹紧尾巴跑了。跑出一段距离,似乎还心有不甘地回眸,看了马背上的老对手一眼。
那目光里,虽有不甘,却也有佩服。
看着老对手灰溜溜地离去,追风高兴地又仰头嘶鸣,人立而起,长长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着黑金光泽。陆和暄也从马背上跳下来,迈开两条大长腿朝司徒安然飞奔过来。
“没事了。”他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司徒安然搂进怀里。与狼对视,甚至与狼搏斗,他都没感到害怕,现在狼都走了,他回想起来,却一阵阵地后怕。
如果他来晚一步,如果复仇的狼对然然姐发起攻击……他不敢想象。
司徒安然任由陆和暄抱着,因为她还处于刚才的震惊中。
她看着暄儿在马背上与狼对视,毫不畏惧,目光中有威慑一切的力量。她看到暄儿握着缰绳的双手已紧握成拳头,似乎随时都会挥出铁拳。
她甚至怀疑,只要那匹狼稍微动一下,暄儿都会毫不犹豫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以双拳肉搏恶狼。
想想都心惊。
还好,他现在完好无缺。
一阵心安。司徒安然在陆和暄的怀里轻轻闭上眼,也伸出双手,紧紧地搂抱着暄儿,她的好暄儿。
后来,司徒安然找到马工,打听到陆和暄征服追风的方式。
放羊的时候,忽然串出一匹狼。狼对羊羔发动了闪电袭击,守护羊群的田园犬没能及时赶过来。
陆和暄就在附近,距离狼很近,没有犹豫,拔出匕首就与狼肉搏,硬是在狼脸上划了三刀,把狼逼退。
荒原上与狼撕杀的美男子,上演了一场力量与美学的精彩戏幕,不禁把同伴看呆了,连桀骜不驯的追风也看得眼都直了。
因为在陆和暄来之前,追风曾与这匹狼搏斗过。血气方刚的追风自认为能打败这匹孤狼,因为这匹狼的体型那么小,看上去有点寒酸,惨兮兮的,没想到却败得一塌糊涂。自此每每见到这匹狼,它心里都有了阴影。
但是,那天,它却看到陆和暄那个两脚动物,明明体型小它很多,却把狼打跑了。自此,追风在陆和暄面前就变成了哈士奇,各种撒娇、卖萌、求摸摸。
司徒安然听得都快要流鼻血了。敢情她这个不小心捡到的便宜弟弟,不是条小奶狗,而是头小狼崽啊!
23
次日,当司徒安然再次来到马厩时,追风竟然主动跟上来蹭她的脸,把司徒安然高兴得手舞足蹈。
陆和暄也有点讶然。追风什么时候在然然姐面前变得像只哈士奇了?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昨天司徒安然与狼对视时并没有后退半步,莫非然然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征服了追风?
就像那天,他以匕首近身肉搏,将狼击退,追风目睹完全程后就对他俯首称臣了。
这么想着,他说:“然然姐,或者追风已接纳你了。要不,你试着喂喂它?如果它今天吃了,我们尝试着骑骑它。”
他讲的是“我们”,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司徒安然单独骑马,而是他带着她骑。骑马是一项危险运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都不要自己骑。很显然,这里也没有专业的教练来教司徒安然独自骑马。
司徒安然还沉浸在与追风更近一步接触的喜悦中,暄儿说啥就是啥。
陆和暄从框里捡来一个丑丑的野生苹果。这是今早天刚蒙蒙亮时,他打马到很远的地方捡来的,那里有几排野生苹果树,追风特别爱跑到那里吃。他寻思着,如果弄回一些追风爱吃的食物,或许然然姐可以更容易获得追风的认可。
他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稍微一用力,就将野生苹果掰开了。刀子什么的,都靠边放。可惜司徒安然心里眼里全是追风,没看到,否则又要流鼻血了。
他将一半苹果放在司徒安然手上,没等司徒安然将苹果举到马嘴前,追风就将硕大的头颅凑过来,先伸伸舌头舔舔司徒安然的小手,更加深刻地记住她的气味,然后就砸吧着嘴,咬着苹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