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黄泉抱着脑袋瓜子,冷汗如注,脑子已成一团浆糊无法作业。他抬起眼,记忆中倔强不认输的眼神同眼前略显惊慌的盈盈大眼交合在一块儿,诡异地融为一体。
这种“错觉”让他警醒起来,老夏脸孔扭曲,指着她嘶哑道:“你叫什么?”
“吉欣。”
夏黄泉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了。
一反刚才的抗拒从严,引渡者飞快招供,“每一任天魔星都叫【吉欣】。”
夏大混混开始干呕,其形甚惨。小米急的手心冒汗,却又不敢大意,生怕放跑了手里的引渡者。吉欣倒是不着急跑路了,一眨不眨地瞪着老夏的“妊娠”反应,大有把“牢底坐穿”的觉悟。
受罪了好一阵,根本就没吐出什么东西,夏黄泉却觉得爽了。精神为之一振,甚至连视力都双双变成了05,耳聪目明,瞧得远看得透,蚂蚁搬家都能听出动静。
丫丫个熊!“脑震荡”还有这好处?!老夏嘀咕自嘲。
一拔脑袋,就见艾亚哥斯好整以暇地杵小米边上,探究般的睥睨着自己。无名火嗖地窜上来,老夏指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骂咧道,“x他奶奶!你小子终于舍得出来了?”
艾亚哥斯脸色丕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米诺斯和吉欣先是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双双皱起眉头茫然搜寻一圈——无果。
米诺斯道,“您看到了谁?”他当然能听出夏黄泉针对的不是他们,可身边除了被制伏的天魔星并无他人。
老夏懵了。他们俩看不到吗?
米诺斯见状倏地警惕起来,就连吉欣都面容一正眼露杀机。
夏黄泉重新坐回扁石上,眼睛不放过艾亚哥斯的每一个动作。如果真起了冲突,小米和吉欣在明敌在暗,先机上就输了一筹。老夏同时催动了逆向思维,傻冒应该不会这么做,要不然早干什么去了。看样子他只是在观察,至于有没有观出啥明堂,老夏压根不在意。他可以肯定,就目前的情形而言,疑惑是有,真相外人是绝对瞧不出的。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还云里雾里摸不着方向。
“咱们就在阿格龙河岸边上分道扬镳。从此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谁也别碍着谁,自个儿发财去吧!”夏黄泉冷笑,一脸痛快解脱,好像剔除了久治不愈的牛皮癣般轻松愉悦。
艾亚哥斯的表情阴晴不定,隐隐有动怒的征兆。
老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面上冷笑心里憋气,你丫丫个熊的,还给老子脸色看,了不起把老子一巴掌拍死,否则有你苦果子吃。
“您说的哪里话,我并不想放弃您这么可靠的盟友。”艾亚哥斯深吸口气,力持平淡的说道。
瞧米诺斯和吉欣如临大敌地瞪着他,估计这家伙露脸现身了。
哟,你小子也知道那几个娃不管用不敢放大话了?老夏那个得意神气啊,你天雄星?加路达也有今天!
“还是各自发财的好。何必屈居下等,眼巴巴地给人打下手呢?”夏黄泉语重心长的口气仿佛一个长者,教训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眼神却恰恰相反,恶毒阴狠得好似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虎视眈眈地卯着一满身银票的“肥鸡”。
艾亚哥斯抽了,老夏三两句就把他的身份定位划拉好了——屈居下等,打下手……这些字眼无疑昭示一点:继续同盟,可以啊,来给我做小弟吧。
说到底,夏黄泉同志也曲解了【同盟】的真意。
“怎么样?想好了没?”老夏贼兮兮地笑问,神兜兜地搓手。
艾亚哥斯自认倒霉,愿意继续给落井下石的夏黄泉当“傻冒”。
看傻冒一脸马有失蹄的悲愤样,老夏暂压下【他为什么选择自甘堕落】的疑惑,一肚子坏水的恨恨想:你小子不是自视甚高么,老子就把你带在身边使唤,不是不甘不愿么,就让你天天对着老子,天天恶心去!
★★★★★★★
老夏没有避讳,直接把吉欣带回老巢,甚至让米诺斯撤掉了束缚,放她手脚自由。老夏嘴上不说,还不是心疼人小米,担心他的伤势。米诺斯不置一词乖乖照办,明眼人如艾亚哥斯倒是瞧出了小米不露声色的喜悦。
引渡者非常合作,说一是一,让她站绝不敢坐,俨然一模范俘虏。
刚清醒的巴连达因有点懵,他觉得自己肯定没好全,不止他,其他四个同样不知所措,傻吼吼直楞楞地。
夏黄泉瞧在眼里,心想:一群小毛孩,还嫩着呐!
经过一场恶斗,两方人马暂时偃旗息鼓。纷纷进入“商停补时”阶段,至于后续是短兵相接还是携手共话,就看双方的诚意以及同盟会议的最终进程了。
“坐吧。”夏黄泉不急着虐俘,先扔粒糖探底。
吉欣顿了顿,捡了块干净的平石拘谨地坐下了。
对着一张赏心悦目的桃花脸,老夏别提有舒畅了。虽说这女人出手狠辣手法变态,但不妨碍他赏美意淫。只要那些手段不是针对他。冥斗士嘛,哪个不有点小变态小疯狂的。
一门心思恪尽职守的吉欣哪里是“阅人无数”的夏大混混的对手,凌厉不讳的钻肉眼神臊得她脸上发烫,局促不安。
米诺斯眉角微动,不着痕迹的清清嗓子。
老夏陡然一惊,不晓得为啥,他竟然有种在外偷食却被妻子逮个正着的窝囊丈夫的感觉──跪着搓衣板一个劲挠头:老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搓了搓汗涔涔的手掌心,凛然威严的姿态重振旗鼓。
“那个……干这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