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一旦捅破,就没有后路了,他已有所觉悟,择良木而栖是最明智的选择,今天的言行皆服从于这个目标。虽然把那人定为良木有些可笑,且为时尚早,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以及对未来走向的正确判断,因此他并不后悔。所谓人各有志,从五人集结之日起,路拿就明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掩门回望法拉奥僵硬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怅然,风风雨雨结伴行来的同伴,终究还是分道扬镳各行其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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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被赶出来了。”这是路拿冲进房内说的第一句话。
“我深表同情。”老夏这时正回忆着烟草的销魂滋味,他随便敷衍点头。“不过,关我屁事?”
路拿无所顾忌的投奔,夏黄泉始料未及。这小伙子宁可得罪旧友也要跑他这儿来占地方的行为,让老夏得瑟的感慨——这就是人生啊……
他从头到尾没给对方好脸色,曾不止一次地把人气得够呛,谁知人家摒弃前嫌适应良好,视而不见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照样面色红润笑若春花,灿烂绚丽得一塌糊涂。
老夏甘拜下风。便自我安慰:多一个拖油瓶也聊胜于无。
“就因为我说了黑卷,你就眼巴巴的跟来?不觉得这代价大了点吗?”夏黄泉不相信他突然福至心灵,还不就是早前那句关于羊皮卷的对话泄了点天机,如此想来这小子倒是挺机灵也够果决。
“比起连黑卷之名都未曾听说过的,我宁愿相信那一丁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转投他门下的路拿倒是比从前淡然镇定许多,不再动不动被气得脸孔脖子粗,这让老夏觉得没劲极了。
可能性?关于什么的?夏黄泉没问,不是所有问题的起因经过都锱铢必较,结果才是关键。
这一天,老夏把米诺斯、路拿、吉欣叫到自个儿房间开座谈会。从他们进到审判庭以来,艾亚哥斯行踪成谜,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天晓得在策划啥阴谋诡计。夏黄泉懒得理他,既然走不到一块儿,干脆眼不见为净。前提是不给自己使绊子。那些少年也是早出晚归,据路拿的第一手情报获悉,他们只是出去巡视而已。
一群傻冒,七扇门都堵上了,这破地方还有啥好巡的?
夏黄泉故作深沉地磨下巴,抬眼道,“我们给第一狱拖住了。”
眼前三人面面相觑,摸不清这话用意为何。
“你是想继续深入,进到第二狱?”路拿揣测道。其实他也觉得没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虽然相对而言,没有冥斗士的第一狱是整个冥界最安全的地方。但如果想建立自己的势力,获得能够与他人一争高下的席位,止步不前肯定行不通……
在路拿的脑子高速运转的当口,老夏摇头,“暂时不动,我之前也说了,我们以后就住这儿。”缓了缓挑眉续道,“但是你们不觉得审判庭太挤了么?”
挤?三人茫然不解。
“我打算改变现有环境,让它物尽其用、各归各位地运作起来。”夏黄泉半自豪半惆怅地咂嘴,目光复杂地说:“放眼整个冥界,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作用力来看,第一狱都非常重要。离地狱之门最近,面朝阿格龙河,背靠第二狱,进可攻退可守,总体价值一言难以蔽之,可惜他们都选择忽略,战略重地就这么被轻易放弃了。”
三人默然。“他们”二字值得玩味。
话锋一转,老夏鼻孔朝天大笑道,“这个大便宜一定要捡,不然就太对不起给我们腾地方的‘上家’了。”
听着他不怀好意的朗笑,以及字里行间表达出的对第一狱寸土寸草的熟谙,米诺斯、路拿、吉欣不约而同地想:夏黄泉,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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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黄泉是何许人?”与此同时,法拉奥也在费解思量着。
“一个狡猾可笑的投机分子!”巴比隆如是说。
双胞胎中的弟弟巴德看了眼与自己的样貌如出一辙的哥哥,整个说话过程他俱沉默以对,其中有几次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失去路拿的小团体情绪不振,低迷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们头上。他们理所当然地把这笔帐算在了夏黄泉身上。
许是双生子天生能互通灵犀,巴比隆突然扭头瞪了巴德一眼,不满他的默然。
巴德嗤笑思忖:咒骂根本无济于事,人夏黄泉还不是不痛不痒,路拿还不是一去不复返,就连巴连达因……巴德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小不点,喟叹一声。
无论路拿还是巴连达因,他皆艳羡无比。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困死城中无路可走了,自打艾亚哥斯大人对他们兄弟二人施以援手时起,就彻底丧失了其它后路。而且他还有一个易被挑拨的盲目兄长。
这条看似平坦宽敞的四人大道,实则陡峭崎岖难以成行,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他看了眼同仇敌忾连成一气的法拉奥和巴比隆,摇头无奈的想,至少大哥觉得步伐稳健、甘之如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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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出来,古曼大人有活儿交给你们。”一个黄脸泼皮一边用力拍打门板,一边骂骂咧咧,“我们这里不养废物,快出来接活儿,x,又不是什么大爷,竟然比老子还舒坦!快出来!”
门一开,泼皮一个悚然蹬蹬倒退两步。门内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曾痛下狠手的米诺斯,黄脸是当日被教训的一员,自然清楚他的辣手程度。
倒霉,怎么正好敲到他的门啊……挺直的脊梁骨咔嘣一声“掰断”了,黄脸点头哈腰讪讪陪笑,全不见刚才的跋扈。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着实可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