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皱眉苦脸,决定一定要好好和弟弟说说这个道理。不然等眼睛真看不清东西了,那时再怎么后悔都晚了。
念过清儿,桑拧月就和素锦、素英去看了昨拉来的书籍。
那些书籍都放在大箱子里,木箱子就放在马车上。一辆马车上放四个箱子,用绳子捆扎的好好的。显然这是李骋等人在偷懒,觉得反正是要运出去的,这时候再卸下来太麻烦,所以干脆连绳子都没解。
但桑拧月心中有疑惑,不得不让人将绳子解开,看看里边的书籍到底是不是全都是书。
外院中的仆人早就起身了,看到桑拧月有吩咐,赶紧过来将箱子解开,然后搬下来。
满满当当几箱子书,甫一打开便是一股子油墨香气,所谓的书香气不外如是,桑拧月很是喜欢这些,嗅上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
出乎桑拧月意料的是,虽然箱子中一股油墨气,但书籍却不是全的。她不知道这些书籍时做旧处理了,还是特意买的二手书。
但是,素问不是说这是小作坊里拉出来的书么?怎么看着都有翻阅过的痕迹,甚至有的上边连心得体会都有?
桑拧月这边正好奇,李骋得了话赶紧过来了。知道桑拧月的疑惑,李骋也不能说,这是侯爷早就准备好的书籍。是特意从万余本的书籍中挑选出来的,最符合要求的书籍,然后又让人誊抄后放进来的。
他只能在姑娘疑惑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道:“这些书确实是从小作坊买来的,但是那小作坊出版书,也低价回收旧书。加上那小作坊坊主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所以就把自己多年的积藏都卖给了属下。属下昨晚运回的书籍中,一部分是旧书,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书。”
桑拧月蹙着眉头:“那作坊主可知道这些书籍是要拿去焚烧的?”
“知,知道。”
“那其中可有有价值的书籍?”
李骋闻言赶紧摆手:“姑娘放心,所有书籍我都过了一遍,保证没有贵重书籍。那作坊主就略微识几个字,他看的都是,都是姑娘最看不上的那种书。烧了是为民除害,那是功德。”
李骋一个铁血硬汉,这么板着脸说话,看起来还挺有说服力。最起码桑拧月就有些被他说服了。但几次三番事情总这么巧合——想买些会武艺的人,碰巧官府在拍卖大户人家的丫鬟仆役;想要买些“工具书”,结果李骋又恰好认识一个作坊主,而那作坊主那又有足量的书籍,足够他们轻顺利解决这件事。
若第一件事是巧合,第二件事还是巧合,这个几率有多大?
桑拧月心中的怀疑在此刻达到最顶峰,但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和警惕,但这些都可以放下来慢慢摸索。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她并不急于在这一时半刻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亦或是事情进展这么顺利的原因。如今最急迫的是要将书籍“偷偷的”运去宅,然后一把火将这些乌糟的事情都付之一炬。
桑拧月又仔细检查了其与书籍。
果然,还真就如李骋所说,只有一部分是旧书,其余全都是书。仔细那书籍上的文字,果然都有些不堪入目。不过有一些还是有可读性的,上边的批注看起来也有滋有味儿的,桑拧月见状差点将那些书拿出来。
见状,李骋就红着脸,吭哧吭哧的说,“这样的书还有好些,而且这些都是备份,姑娘若想看主人的原手稿,属下等忙完这件事情,就给姑娘寻来。”
桑拧月依依不舍的放下书,应了声“好”。
随后她又似很随意的问李骋:“从这书籍中的文字批注可知,这书籍的主人文采斐然,有经纬之才。”不是她夸大,而是读了这么多年书,她最起码的文学欣赏水平还是有的。而她也敢说,这些书籍上的批注,远比父亲和祖父的批注,要高深许多倍。说一句真知灼见、鞭辟入里绝不为过。
而能写出这样文字的大才,显然绝不是个普通人。又岂会沦落到典当书籍过日子的步?
这符合常理么?
绝不符合。
桑拧月本想将这个疑问问出口,但她到底是没有问。
有怀疑就自己去求证,不要妄求从别人嘴里得知实情。而且许是有了怀疑,桑拧月如今越觉得李骋这人可疑。他看着对她忠心耿耿,但若是她问出问题,她的直觉又告诉她,李骋绝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那这是为什么?
不管是为什么,以后再找出答案就是。
桑拧月这一上午时间都耗在这些书籍上,李骋几人见姑娘做事如此仔细,也都将书籍从马车上搬下来。
人多力量大,人多办事也快,有了众人的加入,一上午时间就将哪书籍筛选的七七八八。
事实证明,这些书籍都是可用的。
桑拧月放下了心,让李骋几人都去吃饭。饭后好好睡一觉,等到晚上,再“偷偷摸摸”的将书籍运到该运的方去。
李骋几人正年轻,虽然昨晚熬了个大夜,将近三更才睡,才亮又起来了。但年轻就是资本,做一上午活也不觉得劳累,更不觉得困倦。
但姑娘一片好心,他们哪里舍得推拒,当即就应了下来,回房休息。
等到晚上二更的棒子敲响时,俱都悄摸摸起身,众人结伴推着车子悄悄的走出胡同。
这时候是有宵禁的,一更三点之前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可通行。期间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被现后笞打五十下;在一更开禁后不久、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四十下。
但也有例外情况。
便是为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亦或是为了婚丧吉凶以及疾病买药请医的私事,可以在得到街道巡逻者的同意后行走,但不得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