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猩红的眼看得刘楚楹浑身战栗,那淫邪的目光,不只是他,他的身边也有好几个部落首领,皆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她就好比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不要,求求你们”刘楚楹失声痛哭,可此时送亲的人纷纷退出营帐,只留她一人面对这几头禽兽。
几人将她包围,犹如在围猎一只迷途的羔羊,那贪婪的目光,似乎不出片刻这只羔羊就会被他们分食殆尽。
“不!”
刘楚楹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喘着粗气,久久未能平复。
“公主,您怎么了?”月桃急忙从外间进来,点燃烛火后,面露担忧的伏在床前。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最为娇艳的时候,乌黑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弯弯的眉不描而黛,娇俏的鼻,如花朵般娇妍的唇,胜雪的肌肤。
哪怕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月桃,每次见她时都忍不住的发愣。
京都谁人不知,九公主出落得犹如九天的仙女,就连陛下见了也心生怜爱,时常去已经失宠多年的徐昭容那坐坐,可天不遂人愿,九公主被送去了和亲。
消息传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京都才俊,惋惜哀愁。
橘黄的光逐渐填满整个房间,刘楚楹只觉坠入冰窖,无论她怎么抱紧自己,都无法获得一丝温暖。
“明日就要进入草原了吧?”
送亲队伍已经整整赶了三个月的路,现在所住的驿馆,已经是他们在北襄最后一个落脚点。
“公主,要不我们逃吧,小德子说他已经和队伍里几个侍卫说好了,悄悄送我们出去,不成问题的。”
刘楚楹无奈一笑,那笑容让昏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逃?就算她运气好逃了出去,那宫里的母亲和弟弟怎么办?
和亲公主中途出逃,父皇又那么畏惧厉族人,肯定会杀了母亲和弟弟给厉族人泄愤的。
她从枕边拿起一个锦盒,里面放着的是刘煦这一年来在国学里论策的答卷,上面每一份都写满了大学士们的赞语。
她知道弟弟是想告诉她,眼下皇后的几个嫡子资质平平,而他又这般富有才学。
总有一天,父皇会赞赏他,看重他,等什么时候父皇重用他了,或许他就能接她回家了。
刘楚楹将这些论策放在心口,回忆起姐弟二人往日的温馨时光,心中想活下去的欲望更加强烈。
她才十六岁,她不想死。
为了母亲和弟弟,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的在厉族活下来,盼着和他们重聚的一天。
可现实往往却是残酷的。
暴乱
进入草原后,环境越发恶劣,他们冒着风雪前进,一月后,他们到达破多罗部的大营,各式的营帐错落其间,里面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格外的健硕和狂野。
他们见到送亲的使团,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不善和讥讽,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连平日里最大胆活泼的小德子都噤了声弓着腰,不敢到处乱看。
“公主,他们说的话奴婢完全听不懂。”月桃被那些男人的目光盯得浑身都在打颤,她透过车帘和刘楚楹说话。
刘楚楹在出发前就听说了,可惜宫里没有懂厉族语言的人,朝中倒是有一些,但是也不可能会教她一个来送死的公主。
她紧紧的握紧拳头,随着送亲使喊她下轿,她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无尽的恐惧尽数淹没了她。
她不知道两位皇姐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们到了厉族大营后,几乎都没活过几个月。
她们的牺牲也就只为北襄带来了两年的和平,那她呢?又能坚持多久?
她死后,父皇是不是为了这短暂的和平,又要送公主前来。
人人都道父皇子嗣昌盛,就连公主都有二十多位,是福运昌隆之人。
刘楚楹眼中尽是悲凉和讽刺,她僵硬着身体起身下了马车,在月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中间那个最大的营帐。
送亲使赵大人指着刘楚楹,用十分流利的厉族语跟坐在一张巨大熊皮上的偈亥大王交谈。
哪怕刘楚楹什么都听不懂,但从偈亥大王的语气也知道,他十分的不耐烦,甚至换句话来说,他根本就不想和北襄结亲,他更想打下北襄的土地。
赵大人脸色不显,也不着急偈亥大王的态度,他突然伸手揭下了刘楚楹的毡帽,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偈亥大王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
四周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令刘楚楹无比恶心,可是她没有一点办法,只有紧紧的抓住厉族的王,她才可以独善其中,不被众人所辱,这是她活下来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刘楚楹缓缓抬起眼,就见前面站着几个粗犷如熊的男人,跟梦境中的别无两样,她强忍着恐惧展现作为公主的姿态。
“北襄福安公主,拜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
看着偈亥大王痴迷的目光,赵大人十分满意的点头,又开始一轮谈判,可这回偈亥大王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他站起身,推开赵大人那瘦弱的身体,停在刘楚楹面前。
扑面而来的腥臭气息,让刘楚楹想起这个恶魔对两位皇姐做的事情,她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从头冷到脚,母亲从小教导的东西也忘得一干二净。
“大王,嗯”
下巴被一股蛮力死死禁锢,似乎他再用些力气,刘楚楹就会被他活活捏碎。
刘楚楹紧抿着唇不敢叫出声,现在她低微的连屈辱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将她摆得这么低微的是她的父亲,是她的国家。